第341章 习惯(两更合一求月票)(2 / 2)

燕辞归 玖拾陆 2420 字 8个月前

没办法……

小厨房里就备着热水,很快,粗使婆子提着水进来,往净室里备水。

摆酒宴有多繁忙,林云嫣自己也晓得,的确是有顾头不顾尾的时候。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许多,只余那两根红烛点着。

等徐简放下碗筷,挽月才上前迅速收拾了。

这事儿吧,也不用去怪跟在徐简身边那几人。

林云嫣摸出来了,摊开掌心给徐简看:“花生。”

被褥是热的,而她的指尖碰到了什么。

徐简过来就见她在梳头。

马嬷嬷依样画葫芦似的,视线也在林云嫣和挽月身上打转。

“原是有的,”徐简顺着她的话,“都吃醉了。”

挽月连连点头,很快就出去了。

徐简去把两盏油灯吹了。

袖箭就放在床头几子上。

站在这儿、贴着炭盆,烤火呢!

林云嫣没让人动手,自己过去取开灯罩,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

“大夫怎么说的?”林云嫣轻声问,“还要继续扎针?药浴要泡多久?”

徐简挑了挑眉。

林云嫣甚至觉得,她的心跳与早前更快,情绪也更翻涌些,以至于不过是拿剪子拨了下灯芯,她就觉得手指间麻麻的。

没醉的人,却站在这儿不挪步……

郡主母亲过世,挽月不知道伯爷夫妻从前是如何相处的,而在慈宁宫里时,皇太后更是“一个人”。

没有另拨嬷嬷丫鬟,就她们从诚意伯府跟着来的几人,只另补了几个的扫撒粗使,全是院子里做事的。

徐简弯腰看了眼:“这儿打结了。”

她固然说过,让徐简试着治一治脚伤,让脚伤能完全好起来,但也仅仅是她的希望而已。

虽然从诚意伯府到了辅国公府,但郡主屋子里做事的,其实还是她们几个人手。

挽月小丫头片子一个,太年轻,脸皮薄,不合适。

这个问题的确新鲜。

谁让她是个嬷嬷呢。

昨儿在诚意伯府商量拦门时候,她都记得让林云丰给徐简带个手炉,今儿坐在新房里等候时,她却忘了让人往前头席面上送个手炉。

两人挨得近。

怎么说呢……

从前是清冷着、让人看不透彻,现在是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让人计较不是,不计较也不是。

外头北风卷着,吹得窗板响动。

林云嫣都不用细想,视线从徐简面上收回来,顺着就往下瞥,落在了他的右腿上。

林云嫣与马嬷嬷交代了两句。

毕竟是辅国公迎娶宁安郡主,不管往日交情多少,今日客人来了很多。

因此,起先参辰还拿过手炉给徐简,后来喝得摇摇晃晃的,实在想不起这回事来了。

国公爷喝粥,速度快却不损仪态,郡主吃茶,慢条斯理的,自得其乐。

她察觉到了徐简在看着她。

可能也不止是她,徐简说不定也是这样,只不过徐简惯能装。

心跳声在昏暗之中倏然又快了起来,林云嫣捻了捻指尖,走到了床边。

哪怕一样是无从佐证,一样是打心眼里希望,但徐简应的,林云嫣就信。

他让何家嬷嬷先行准备的点心,足够小郡主填肚子的了。

徐简回头看了眼,手上梳头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不晓得带到了哪儿,梳齿卡了下,林云嫣不由皱了下眉。

林云嫣微微点了下头。

虽然不是头一回,但毕竟是花烛夜,哪里能毫无波澜呢?

只余林云嫣一人,坐去了梳妆台前,把挽着的长发散开了。

林云嫣放下了剪子。

因而,内室里没有一个外人。

徐简抿唇,有一会儿没说话,而后用手在林云嫣的头上揉了揉:“不是什么好习惯。”

床架大,喜被厚,有疏漏在所难免。

林云嫣摇头:“还行,习惯了。”

彼此熟悉就是方便。

挽月犹自暗暗嘀咕,并不敢当面胡言乱语,退去一边候着。

夏清略酒力有限,安逸伯的孙儿倒是能喝,却也双拳不敌四手,参辰与玄肃也是没逃过,这会儿都被徐栢带走安顿去了。

声音近在耳边,与呼吸一块,全落在了耳廓上。

身处其中,不管是谁,都会心绪起伏。

可是啊,就是因为徐简的不保证,反而让他应承过的话更有份量。

给陈东家安排一堆“坑人”事情,那坑的都是别人,与自己的洞房花烛,能是一回事吗?

事到临头,马嬷嬷也不想越说越乱,便没有多言语,只冲挽月抬了抬下颚。

多少还是见过一点点猪跑的。

徐简起身去洗漱。

“先换身衣裳?”林云嫣问道,“我让人打些热水,你暖一暖腿?”

或者不能说是聚拢。

很寻常,徐简不看她才不寻常。

这几个月,徐简没少擦药油,也没少泡药浴,药材味道浓,染在身上,轻易散不掉。

马嬷嬷这才留意到,郡主此刻的情绪与那天的泰然不太一样。

泾渭分明的桌子失去了楚河汉界,融为一体。

谁也没说话,也没有什么眼神往来,静静的。

“厨房里还温着些粥,”林云嫣转头与徐简道,“等下就送过来。”

不止是因为徐简酒量好,还有他的眼神,眸子那般清明,没有一点醉酒的迷茫。

话本子里老夫老妻,好像就是这样。

林云嫣捧着茶盏小口饮了,自顾自又续了一盏。

她便后仰着头看他:“白天还是戴了的,好在天冷衣裳厚,扶我的喜娘也没有察觉到,刚才才摘了,放边上了。”

马嬷嬷走到林云嫣边上。

徐栢忙得招呼客人,也是半醉不醉的,临到后半场,只看到徐简手里拿着个手炉,却没想起来那手炉已经凉了。

一碗浓浓的白粥,几碟清口小菜,全摆在徐简面前,筷子也只有一双。

能不能好、多久能好,她不知道,徐简亦不敢给她保证。

收着花生莲子的竹篮就放在边上,手腕轻轻一抛,她把花生抛了进去。

啪嗒落下,心跳一般。

她不会告诉徐简,这颗花生不是挽月漏下的,是她藏的。

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