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失笑:“殿下,臣哪里能骑马了?”
“我路过,来看一眼,”林云嫣说着,抬手往李邵那头指了指,“太子想去围场打猎,圣上不放心,让国公爷跟着,我又不放心国公爷,我也跟着。”
辅国公真是,唠家常、什么不能唠?怎么还提那鹿肉呢?这不是把太子的心都吊起来了?
“这样,”圣上折中,定了个办法,“今儿腊八了,再过半月,等衙门封印了,让邵儿去围场转转。
徐简又道:“新鲜猎来的,烤得又好,满口留香。郡主说不止她喜欢,皇太后也吃得欢欣。”
李邵哼笑了声,视线在徐简右腿上打转,没话找话道:“和宁安处得怎么样?哦,你们两个情真意切的,应该不会处不拢。”
林云嫣示意牛伯停车,去了诚意伯府的棚子。
“邵儿说邵儿的,”圣上问,“你自己想去围场转转吗?”
“李邵心急,”徐简道,“别担心,围场那儿已经有人去安排了。昨儿请你赏梅,今日请你赏雪。”
如若不舒服,他自己就停下来了。”
我去年一门心思想着给皇太后猎头鹿,如今想来也是运气很好,得了两头。
他正烦恼要如何戳穿徐简呢,这不是,上好的机会就来了吗?
“这时节的确不好狩猎,”李邵清了清嗓子,态度端得算是一本正经,“只能随便遛遛马,运气好能遇着一两只冒头的。
徐简说没意思,他反倒觉得很有意思。
林云嫣坐着与他道:“先用粥,图个吉利,不讲究滋味。”
“谢殿下关心,”徐简面不改色,看起来依旧很和善,唠家常似的,“说起来,郡主前两天还跟臣提了,说去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殿下猎了鹿,送到了慈宁宫,皇太后让人送了一些到伯府,她吃得意犹未尽。”
他们预备的戏台子上,让对方撒几个钉子,容易扎着自己的脚。
今儿掌事的是曾嬷嬷,辅国公府派来的两个婆子在一道出力帮忙,两大锅的腊八粥,一大勺一大勺的分出去。
“捡日不如撞日,”徐简道,“今日天不错,去转一圈,回来后殿下也别惦记了,封印后的事、到时候再安排。”
话说回来,圣上想,徐简也确实需要迈出那一步,不过,不能听李邵乱安排,还是要听徐简自己以及大夫的。
圣上道:“也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
徐简答道:“是。”
本就是算计着李邵,自是一通快拳下去,图一个措手不及,若拖上十天半月的,李邵大抵是没什么本事,但幕后之人是吃不准的变数。
城外围场骑马就不同了。
开春天暖?刚徐简还在父皇跟前说这个呢!
李邵一勺一勺用粥,听徐简一板一眼作答,没忍住撇了撇嘴。
动静结合自然没问题,从太医院问到御药房,人人都会说,这是应当的,安院判坐久了都得站起来打会儿太极。
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徐简又被召进里头。
李邵不高兴了。
封印后,自不用再观政了,离过年也还有几天,邵儿想去活动活动筋骨,也没什么。
圣上靠着椅背,良久没有说话。
念得慌。
回想起来,李邵不由抿了下唇,口齿生津就是他此刻的感受了。
什么老样子?除非老样子就是能爬能跑。
哪知道,李邵下一句话,又让曹公公松了的气憋住了。
“您想跑两圈,等开春天暖些……”他试着劝。
徐简说完了事情,起身告退。
施粥的棚子摆开,有真穷苦的,也有想沾些贵气的,都来排着要粥。
可偏偏这话是太子殿下说的,曹公公心里没谱。
曹公公知道是他唠家常引出来的事,事前事后却也不会往“故意”上头想。
那大夫是骨伤圣手,治到现在,多少是有进展,您看徐简成亲都是骑马亲迎。
只是平素他许是太忌讳吧,不碰马、不用腿,儿臣想,若是去围场让他自己骑上两圈,他许是能缓过来些。
不止念那烤熟了的鹿腿,也念那猎鹿时的刺激。
殿下想去,怎么还是辅国公作陪?辅国公腿不好,城里都知道。
“确实是突然想起来,”李邵道,“儿臣这一年混账事多,给您、给皇太后都添了不少烦心,儿臣旁的也不在行,就想着再给您和娘娘猎头鹿。
这么冷的天,又是腊八的,贵人忙着施粥,穷人忙着领粥,殿下忙着去打猎。
李邵又道:“儿臣有时候想,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简如今也很谨慎。
玩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遛马倒是可以,”他道,“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跑两圈了,先前是待在东宫,近来在礼部坐着,筋骨都黏糊了。看来得找天去跑一跑,活动活动,动静结合。”
原来,骑在马上那个就是太子殿下啊!
就像小郡主说的那样,有一个好名声,比什么都好使,很多时候不用自个儿想办法周全,别人就替你圆过来了。
今年若再去围场,未必能有那个好运气。”
李邵没得到个准信,却也只能按捺心思先走了。
“郡主。”曾嬷嬷见了她,颇为意外。
“迎亲是可以,围场就不行?”李邵反问,“你随便,跟迎亲那样慢悠悠也行。你等会儿,我找父皇说去。”
当然了,城中漫步而已,不费多少劲儿,尤其是心里热乎。
“这么一想,我今年还没有给父皇猎头鹿。”李邵道。
出了城门,外头人声鼎沸。
李邵骑马,侍卫跟随,参辰他们也骑马,徐简和林云嫣坐马车去。
李邵挑了挑眉。
李邵心思活络起来了。
徐简听完,道:“郡主应该想去,只是……”
诚然,内心里,他盼着徐简能更好些,不止为了邵儿,更是为了江山,徐简有才华,而朝廷也需要如此有才华的将门子弟,但圣上亦明白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给徐简压力。
另一厢,李邵前脚进了礼部衙门,心不在焉地听官员们说了会儿话,后脚、曹公公亲自来了。
徐简出御书房,又到慈宁宫。
曾嬷嬷明白了:“您担心国公爷的腿伤?”
等听完曹公公的传言,李邵眉宇一扬:“公公回去告诉父皇,如果运气好,我今日再给他猎些野味回来。侍卫们跟着,他不用担心。至于宁安和徐简,他们新婚图个乐子,也挺好。”
他这会儿心里热乎着。
既是为了打猎,也是为了揭穿徐简。
见林云嫣上了车,李邵就道:“行了吧?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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