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注视着她,暗暗揣测她此番发问的用意。
盛青山迟迟没有醒来,他是朝廷重臣戍边大将,他的状况每日都会经由御医详细禀报家人及圣上。
何至于他们兴师动众来这里,特意问我?
盛青远见我不答,追问道:“嫂嫂,大哥还能醒过来吗?”
我将目光悠悠地投向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恼怒,他现在的模样,不是在担忧盛青山,更像是急于求得一个决断;不由冷声道:“急什么,这才养了几天?他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御医可不是这么说的。”自我踏入府中,已见过几次盛青月,她总是躲在人后,这是第一次看着我说话,“御医说,大哥这几日不醒,往后恐怕再难转醒。以后都会是这样躺着。”
我瞪她一眼,“所以你们不如直说?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此刻,我不禁为盛青山觉得不值,心中沉甸甸仿佛被人攥住。
他虽是为我领军令,可他何曾放下过盛家的责任?他在边疆出生入死奋力拼搏,难道不是为了盛家的荣光?这些年,他们享受的一切,哪一样不是他的血汗?
如今他才倒下几天,刀伤未愈,他的家人,竟就如此轻易放弃了他。都说人走茶凉,未免过于薄凉了。
“咳,文君啊,你莫要激动,过来坐下,坐下咱们慢慢说。”
似是看出我的心思,盛老夫人倚坐在软榻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被褥,貌似亲切地向我招了招手。
即便她穿戴华贵,仍遮掩不住她身体的羸弱。用再厚的脂粉,也堆叠不出常人的气色。显然她知道瞒不住我,所以甚至刻意显露出自己的虚弱,有气无力地劝说。
“他们两个只是心焦,并无恶意,青山是他们的亲兄长,还能盼着他不好吗?你不愿承认,我不逼你,但我们盛家还当你是一家人。你在府中五年有余,总有感情,莫要因为我、因为过去的事情生分了。”
我微微蹙眉,心生警惕。若上一次,她是身为母亲,见儿子重伤于心不忍,才向我忏悔求和;那在我明确拒绝且已经说明另聘他人的情况下,再说这些话,便如同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立于原地,她见我不动,并未强求,而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你对我心存芥蒂,可你弟弟妹妹在跟前,今日我若有半句虚言,愿不得好死,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