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抱着他的肩,闭起双眼压抑着几乎脱口而出的声音。
翌日再醒来时,睁眼的人已从刚到及冠之年的小殿下,换成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两人还延续着昨夜入睡的姿势,亲密地相拥在一起。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叫他几乎感觉不到如今已经是日渐转冷的秋日,尤其是他已经渐渐熟悉了这个不属于他的怀抱。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
萧承煦难得没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选择起身离开。
他懒洋洋地枕着方多病的肩膀,盯着眼前的胸膛放空了一会儿。
已经察觉到他醒来的方多病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唤了一句:“承煦?”
按理来说,今日醒来的应当是重入轮回的萧承煦才是。
他低头去看,却见怀中人又闭起了眼睛,唯有眼睫还随着眼珠的滚动而轻颤了一下。
“今日是他的及冠礼,你将他换出来就是了。”闭着眼的人平静地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方多病皱了皱眉。
在战场的这些时日,眼前这人其实已经很少如刚开始一般,将自己与年少的萧承煦分得那么开,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哪怕眼界经验不同,但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却又那么相似。
眼前这人在看着年少时自己留下的计策时面上时常是带着笑,眼睛里透着欣赏。
他们远离了皇宫,远离了贺兰茗玉,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突然这人又缩回了壳里?
方多病捏住他的下巴,将这张摆明了不愿意与自己交流的脸抬了起来,“今日难道不也是你的生辰吗?”
萧承煦缓慢地睁开双眼,“及冠礼与寻常生辰不同,怎可一概而论?本就是我占了他的身体,难道要叫他连这种日子也一起错过吗?”
听到这话,方多病拧紧的眉头才松了几分,面上露出点笑来,“原来是这样,我还当你又想着要将自己给抹了。”
萧承煦挣开了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平淡地回道:“若是能活,谁又真的想死,只要你们不后悔,我又什么有什么好寻死觅活的。”
“大好的日子,什么死啊活的。”方多病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只要你愿意放下,往后定然是无事绊心弦,所念皆如愿。”
放下……
放下贺兰茗玉吗?
萧承煦眼睫轻轻地闪动了一下,目光渐渐凝聚在跟前这人的脸上。
记忆中这人似乎从未说过自己的年纪,但这张脸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哪怕眼神沉稳,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间哪有什么无事绊心弦,所念皆如愿,不过都是骗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