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
金拂云也是这么想,她几乎是跌入低谷,本来府外的传言,金运繁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把京城不堪的传言,流到金拂云的耳朵里。
奈何,金拂云的院落里,还有几个粗使的丫鬟。
其中有个叫进儿的三等丫鬟,却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平日里靠不到金拂云的房内,可时不时的,能见到在院落里艰难行走的金拂云。
有一日里,她与个粗使的婆子,嘀咕这些个话。
哪里想到一墙之隔,院墙之后,坐着等着盼喜描画取毯子热茶过来的金拂云。
“何人在此嚼舌根?”
进儿又不傻,听得是大姑娘的声音,登时跟着那婆子窸窸窣窣的跑得没影。
待描画侍书绕出去看,早无了人影。
金拂云一把拽过描画,“……快去打听,京城上下,如今怎地传我?”
原来,进儿在围墙外与婆子所言,正是京城里传得最凶的私奔流言。
金拂云乍然听得入耳,气愤不已,恨不得马上出去拽着那说得头头是道的丫鬟,质问一二。
侍书与描画得大公子恐吓威逼,断然不敢实话实说。
只得糊弄道,“大姑娘,这些个粗使丫鬟本就没个教养,一日日的,得了空就背后嚼舌头,容得奴去查探一番,定然撕烂她的嘴。”
金拂云抬头,近日来收到的打击,以及腿伤的折磨,让她原本端庄贵气的面庞,消瘦不少。
双十年华,正是风华正茂。
可金拂云却因着连日的殚精竭虑,莫说面色不好,就是眼神也十分疲惫。
原本还算好看的眼眸,因着多日不曾好眠。
乌青肿胀,平白的老了十岁。
她仰头看着两个丫鬟,“我的话,如今已不好使了?”话音刚落,描画登时屈膝,“大姑娘,咱们马上就启程回溧阳去,您何必在意外头这些没头脑的人,说的浑话呢。”
浑话!
那就是不好的话!
她瞧了一眼描画,眼神森然,带着狠厉。
侍书上前半步,低头说道,“大姑娘,都是些无关紧要听风是雨的胡话,无甚可听的,您如今养好身子,来日里与雍郡王大婚,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说!”
她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
侍书描画面面相觑,不敢多言,金拂云气得起身,欲要行走,可她因嫌弃拄拐不便,也不好看,有损女子形象,这会儿也没个依仗。
伤腿刚落地,钻心的疼就从小腿肚传来。
“啊——”
“姑娘,您千万小心!”
两个丫鬟左右扶着,她欲要甩开,“而今你们已不把我当主子,竟然敢对着我隐瞒了,既如此,要你们作甚!”
描画满脸委屈。
“大姑娘,您听了这些碎嘴子的话,还不是给自己添堵,又何必呢?”
“说!”
金拂云掐了她胳膊一下,“你不说,我心里猜测,那才是难受。”
“大姑娘……”
侍书嗫喏,“大公子万般叮嘱,不可让奴说与您听,他与雍郡王也把外面不怀好意的混账些,敲打过来。而今早没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