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资并不高,每个月拿27.5。
实际上,真正属于我的只有18块钱,剩下的9.5是工会要求厂里支付的。
厂里除了赔了我们家一笔丧葬费之外,还有一笔赔偿金。
而这个赔偿金,为了不让别人眼红,工会的意思是等我上班了,分月给我,对外就说是对我们的照顾。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每天睁开眼,我就得琢磨着挣钱的事情。
棒梗也大了,甚至还要上小学了,我们家还算不上是贫苦户,小学的学杂费免不了,为这事,妈骂了好久。
倒也不是我们小气,实在是,现在家里,每个月都赤字。
赤字这个词汇,还是后来跟我跟秦京茹学来的。
说得文绉绉的,实际上就是我们家,一直都在吃老本。
说起来,也不知道贾家的风水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贾家的男人总是出意外。我不希望棒梗出这种意外,我只能努力挣钱,让他去读书。
可算来算去,如果我的工资不涨的话。
家里,估摸着撑不到他成年的那一刻。
可问题又随之而来了,我听不到一大爷的话,每天只能看着工友是怎么做的,学着去做。问问题,我着实不怎么敢。一大爷多厉害啊,要说年纪大,也不算大,就是八级钳工了,那一个月能挣的钱,都够我们一家子吃好几个月的了。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确实在琢磨,要不让棒梗认个亲,这日子是不是就好过了些。
每到午夜,我总在想,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太痛苦了。
那时候的我,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明明吃上了商品粮,还当上了工人,可在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扼制住我的喉咙,我想发声,却又无处诉说。
后来,曹魏告诉我,那是精神压力。
只不过,以前的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需要每天做饭,打扫卫生,奶孩子,而现在的我,考虑的是让一家人活着,压力自然是不同的。
在这种情况下,院子里来了新人。
我本着多认识个人,多一条路的想法,就凑了过去,也算是混个脸熟。
人还挺好看。
这是我和娄晓娥的共识,我们一致认为,第一次被他忽悠,被他骗,就是因为他长着一张好脸。
在听到他的职业的时候,我总感觉到不真实。
他穿得干干净净的,气质也是那种儒雅随和的类型。我还以为会跟三大爷一样,是个读书人,没想到是个厨子。
厨子,文雅。
这两个凑不到一块儿的词汇,让我有些好奇。
再加上一大爷让我们一块儿去三食堂给他捧捧场,这一来二去,也就算是说上话了。
这不说话不要紧,一说话,他好像就看出了我心情不好。
本来,这事儿,我不应该跟他说的。
但我实在忍不住。
整个院子里的人,其实并不看好我。
他们觉得我也就那样了,一辈子在学徒混混得了。不会有什么出息,我遇到不懂的,如果去问了,那人家肯定会说我这辈子就这样的,瞎折腾什么。
我心里清楚得很。
只有新来的曹魏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总不能回家跟妈说,跟棒梗说,我也就只有曹魏一个人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