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二纵使哭得肝肠寸断，却也不忘告黑状。

不仅将碎嘴的丫鬟点了一遍，甚至还添油加醋地附加了一些冷眼旁观的人。

小孩子虽然单纯却也记仇——不喜欢他的，都是坏人！

柳遗直素来知晓柳十二的性情。

着小子屁股一撅，自己便能猜出他想干什么，焉能瞧不出他借刀杀人的小心思？

只是，这些后院奴仆们确实该换一批了！

叶桑枝镇北王嫡女的身份，都没有将人彻底镇下去；虞嫤凭着虞家长女的身份，未必能讨到多少好处。

——届时，总不能武力全开，满院染血吧！

想到这里，他眸光瞥向了门口。

“按照十二所说去查，若是情况属实便发卖了，柳家可容不下这等多嘴多舌之辈！”

立在门口的小厮面色犯难。

柳家世居竟陵府，善于经营的奴仆们也整出不少的小圈子，拥有着不俗的人脉网。

五夫人的情况。

甭管府内还是府外，私下里，谁还没有暗搓搓地说过几句恶毒捏酸的话来？

若是每一个都要彻查，这后宅怕是要乱了。

他不确定自家五爷整顿内宅的决心，可这些奴仆们互有勾连，打断骨头连着筋。

——稍有不慎，他便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见小厮杵在那里不动，柳遗直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他的右手，慢悠悠地放在柳十二的脑袋上轻抚，眸中却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你若是无法胜任，我也不会勉强。”

柳遗直‘胜任’二字咬得极重，小厮听闻心神巨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纵使夜间的凉风轻扫。

他还是感觉到后背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就像是被人扔到了汤池一般。

他险些忘了，他家这位五爷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

柳遗直冷淡的眼眸倏地收回，顺手摸了摸柳十二的头颅，声音虽然没了之前的凉薄却也谈不上柔和。

“我讨厌撒谎的人，所以你要仔仔细细地分辨，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柳十二尚在懵懂的年纪。

未必能听出柳遗直的反复敲打，可他打小敏锐，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审视，

他本想在离开之前，暗搓搓地给虞嫤上一点眼药，熟料她正耷拉着眼眸，兴致不错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就像是看戏一般。

“爹……”

“下去！”

“哦！”

柳十二年龄虽小、性子虽莽，却是一个识时务的，不好继续赖着不动，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直至那小小的身影随着小厮离去，虞嫤才似笑非笑地瞥向柳遗直，眉目间满是好奇。

“我其实很好奇，他到底是谁的崽？”

她当初之所以确定这孩子是越千琅的，只是因为相比较而言，这孩子更像越千琅。

可是细细想来，越千山的貌相与越千琅也有些相似。

“不清楚！”

“……真的不清楚？”

虞嫤面带狐疑，他连这孩子是谁的崽都不知道，便如此的护犊子？

这样的行事作风，着实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