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遗直抿了抿唇角,久久不曾搭话。
叶桑枝应该清楚这孩子的亲爹是谁,只是她却不愿意吐露真相。
或许在她的眼中,她并不在乎这孩子是谁的,只要是她的便足够了!
见他闭口不言,虞嫤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眸,似乎想要自行寻找答案。
柳十二的性子,既不像越千琅也不像越千山。
他身上没有越千琅的淳朴,没有越千山的阴鸷,反而随了柳遗直——满肚子坏水儿!
合着,谁养随谁?
“裴炫前来竟陵府,应该是三府税改的缘故,不知道五叔准备如何应对?”
三府税改涉及的事情太多,虞嫤不确定能否成功。
若是成功的话,总是无法在旻朝所有的疆域内施行,也足以让朝廷喘一口气儿。
柳遗直怪异地瞥了虞嫤一眼,怎么觉得她很希望税改成功的模样?
——好在,他确实也没有自食其言的想法。
只是那些当地世族也都是铁公鸡,他豁出了好大的面子,分润了好些利益,这才将事情办妥。
“答应了的事情总要做到。”
“我很好奇,你为何要支持三府税改?”
税改若是成功,那就是在剖世族的根,他按理说应该清楚这里面的道理才是。
要知道,当初隆武帝那般强势都未能推广税改。
“我曾经也是一个有理由想有野望的鸿鹄,我支持税改有什么不对?”
“……您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虞嫤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这人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是没有好处会一手促成税改?
柳遗直反手放在后脑勺,又往她身边靠了靠。
“其实也不是多么难懂的事情,若是没有南五道的商路和沿海三府的税改收入,这个朝廷怕是得散。”
“这难道不是你所期盼的吗?”
“这锅肉就算再烂,也得烂在自己人手中,可由不得旁人染指。”
柳遗直抿了抿唇角,笑得一脸温和。
“我还需要朝廷的军队,抵抗北虏和西南的土族,自然不能让它这么快便败了。”
柳遗直说得看似坦然,可虞嫤却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说辞。
“你确定没有包藏祸心?”
“就算有,也就是分化一下军队的凝聚力罢了!”
他有足够的财富挥霍,却没有相应的军队收成,可在乱世军权最为重。
他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朝廷得到这批军资银两之后,最先优待的应该会是北疆,所以别的军镇自然会有不服。
一次两次便罢了,可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而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虞嫤听到他想要分化军队,冰冷的寒芒一闪而逝,耷拉着眼角嘲讽。
“只要朝廷有了足够的收入,摆脱揭不开锅的窘境,你这算计怕是得落空。”
听着她的话,柳遗直猛地笑出声来,那狂妄的声音像是尖刺似的钻进虞嫤的耳朵。
“我给的,才是越皇室能得的;我不给的,越皇室休想染指!”
听着他不羁且狂傲的话,虞嫤眉目紧绷,一口浊血在嗓子眼绕了几绕。
“你到底有什么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