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月提了果篮子回来,直笑得合不拢嘴。
“郎南山,你这招暗度陈仓真是妙,牧云风是多么精明的人,一下就在你手里占了下风。”
诗月擦了个苹果自己吃,问:“话说,你怎么知道牧云风会拦下你送的果篮子?”
“不是我送的果篮子,是你送的果篮子。”
郎南山的眼神放在商书上一动不动,轻轻翻过书页。
“切,装什么样子,除了是我想的先送水果试探试探,其他有哪一点和我有关。”诗月翻个白眼,“下次我也不说是我送的了,直接说是南宫禅连夜派人去西域草原采购的,跑了五匹千里马才送过来京城的。”
“让世子夫人直接去感谢南宫禅就是喽。”
“那不行。”
“有何不行?”
“我不能以南宫禅的身份见夫人。”
“不是让你见,是让南宫禅见。”
郎南山看诗月一脸玩闹的模样,放下商书叹口气:“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是你在自欺欺人好不好。”诗月吃着苹果,放肆说,“什么你的果篮我的果篮,南宫禅北宫禅的。”
“只要是你下决心了对她好,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别扭来别扭去,麻烦得要死。”
“还是长公主打轻了,再扇你两巴掌看能不能把你彻底扇醒。”
诗月说得随意,郎南山倒是认真地看着诗月,然后认真地问:“诗月,那你和安辞伤又是怎样?”
诗月的手顿住了,慢慢放下苹果:“什么我俩怎样,我俩从来没有怎样。”
“你俩有情藏心中,内外相违,心口不一。”郎南山皱着眉头,说得很认真,“方小姐对我无情,我对方小姐也……说不清楚,可你们都让我不论心先论行。”
“若论行,来到醉风楼和小馆的恩客岂不是天下最有情之人?而我与方小姐形同陌路,你与安辞伤则是天下最大的冤家。”
“若论心,恩客们反而成了最无情之人,只图一日欢愉。我与方小姐依旧是形同陌路,而你和安辞伤才是我见过天下最自欺欺人的一对儿。”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情爱一事,可如今我在想情爱究竟为何物?”
“到底心口不一自欺欺人是真情,还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真情?”
郎南山语气很慢,淡淡的,像是迷惘的人在无助地寻求方向。
良久,诗月彻底放下了苹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言语,转身出了门。
门外,诗月刚关门,抬头就整个人撞进了安辞伤深邃的眸子里,那眸子情深,像是深夜中洒满月光的湖面,绝美景色只有诗月一人可见,引诱着诗月沉溺于其中。
“月儿,我爱你。”
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坚定。
“……”诗月微偏头向一侧,睫毛不受控地扇着,“安辞伤,我不爱你。”
婀娜的红衣,不留情面地和青衣相错而过,半分边角也没有碰到。
“为何,究竟是为何……”
失去了坚定的声音,被无限的悲情占据,蔓延,伤心。
转角处,诗月在无人的角落瘫坐,目光呆滞,一行清泪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