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大吼一声“敌袭”,操起德律风就准备告警,突然想到下午时候线路已经被炸断了,于是让小高赶回去报告,自己拿起观测所里备勤的信号枪和弹带,冲出观测所,对着目标方向猛扣扳机,没反应,老黄摸索着看了一下,原来密封盖没打开,一番忙乱后,老黄重新装上两发弹,就站在观测所顶部,双腿岔开,右手斜向天空,对着目标方向,就像一位正面挑战大海的勇士一样,再次扣动扳机,第一发,信号弹带着红色的轨迹斜抛在空中,到了最高点后,又带着陡峭的轨迹开始下落。
老黄打出第一发信号弹后,刺眼的红光让他眼前一片红,于是又眯上眼睛打出双筒信号枪中的第二发,数息之后,老黄眼睛也适应了亮光,向着远处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数艘黑色的不明战舰,用着一字纵向编队,正在低速向着飞鱼峡入口驶来。
老黄浑身颤抖,不过作为一名老海兵,强忍着逃跑的欲望,一边高呼“敌袭”,一边从口袋里掏信号弹准备再次装填。
哆嗦的左手怎么也没法把信号弹塞进去,这时敌舰也知道被发现了,打头的敌舰上火光一闪,开火了。
敌舰首发射击精度很高,弹着点距离观测所不到五米,飞溅的岩石碎片打在老黄身上,老黄最后的感觉是这么大的声响,炮台应当都知道了。
驻守飞鱼峡入口的炮阵地确实都知道了,可惜前一天的炮战让对着外海的75毫米和47毫米速射炮基本都被毁,看着敌舰开始加速,然后冲刺,第一艘敌舰撞开海峡入口海面上漂浮的阻拦索,钢索断裂巨大的声响看起来也让敌舰受创不轻,在飞鱼峡南侧残存探照灯的照射下,就见整个敌舰歪向岛上一侧,不过也让出了航道,后续几舰用着超过15节的航速在黑暗中高速闯入。
一时间,月尾岛上警报声四起,陆陆续续有探照灯亮起,照向飞鱼峡航道和受创的敌舰。
南侧高地上一门47毫米速射炮最先反应过来,向着靠向滩涂的受创敌舰开火。
受创的敌舰在探照灯照耀下,黝黑的舰体犹如落入网中的黑鱼,浑身带刺的奋力挣扎,钓鱼佬没准一不小心还会被扎一下。
在受创敌舰的掩护下,后续几艘敌舰顺利进入飞鱼峡,直奔海峡内的仁川港。
此时的仁川港内,已经被月尾岛炮声惊动的第一舰队各舰反应不一,由于指挥官邵铁均长期住在扬州舰上,月尾岛炮台还专门拉了一条德律风线路到舰上,听到炮声后不到两分钟,炮台的夜间值班军官已经直接接到邵铁均亲自打来的德律风,询问情况,值班军官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有可疑目标接近飞鱼峡,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邵铁均强压着怒火,让扬州舰通知各舰加强警备,尤其是今夜当值的雷电舰,前出飞鱼峡查看情况。
不到三分钟时间,接到灯光信号的雷电舰缓慢调整航向,开始驶向海峡入口。
就在舰长陈先和中校端起望远镜,就着微弱的星光观察情况时,观测手发出凄厉的叫声,左舷注意碰撞。
十几秒后,不到六百吨的雷电舰左舷猛然撞到一个比自己大一圈的目标,整个军舰从10节突然停下来,舰桥里所有活动的物体,值班台上的日志、望远镜、直尺、铅笔、水杯,甚至操舵手还有军官们,全都向前飞起来,站在最前面的舰长陈先和中校,尽管单手抓着扶手,仍然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去,脸部猛地撞向舷窗玻璃。
陈先和中校贴着舷窗玻璃的视野中,本舰前左舷与不明舰船的舰首碰撞,发出一连串的火花,然后本舰猛烈右倾,左舷碰撞部位开始扭曲变形,最后裂开,左舷前甲板上隆起的柚木甲板最终吃不住劲,中间部位断裂开来,分向两侧弹出,断口处的碎木屑犹如喷泉一样向四周喷洒,连带着碰撞产生的钢铁残片,扑打在前甲板主炮战位和指挥舰桥的外墙上,发出轻重不一的声音,以及破片打在人体上的噗噗声和惨叫声。
碰撞之后半分钟,两艘舰上都没一点反应,双方都被突如其来的碰撞搞的措手不及,大部分没有防备的人员都被撞的鼻青脸肿。
最终还是雷电舰反应稍快一点,桅杆上的格林炮率先开火,明亮的火光照亮双方,就着火光,指挥舰桥上可以看到敌舰前甲板上一群海兵正在努力调整炮位,炮口正对着本舰的指挥舰桥,雷电舰左舷的47毫米哈乞开司速射炮接着开火,可惜由于角度问题,炮弹擦着对手的舰桥,打在桅杆下部。
就在雷电舰看似凶猛的射击中,敌舰舰首的150毫米火炮被移动到位,然后毫不犹豫的开火,从炮口到雷电舰舰桥不到20米,标准的大炮上刺刀、顶着脑门开火,开火的火光和弹着点一起打在雷电舰的舰桥上。
一声爆鸣之后,遭受抵近炮击的雷电舰舰桥被洞穿,整个舰桥内被炸的一片狼藉,无一人幸存。
同样,雷电舰桅杆上的格林炮,用着300发每分钟的射速,先是从左至右横扫指挥舰桥,然后又将火力倾斜在刚刚开火的敌舰前主炮上,同时左舷反应过来的各类速射炮也陆续开始开火。
而底舱的锅炉房,仍然毫不知情的按照最初的命令加速前进,导致碰撞的两舰仍然在加力顶牛,可惜雷电舰比相撞的敌舰吨位小了不少,两舰相撞后,双方的指挥舰桥都被重创,一时间都是舰上海兵自发在组织开火。
很快,雷电舰前左舷的缺口被对手的舰首越顶越大,缺口处的甲板和内部结构不断断裂,数分钟后,在双方的对射的爆炸声中,雷电舰前部裂开,前侧插在敌舰舰首上,后侧漂浮着与敌舰拉开距离,反而两舰后部开始靠拢。
敌舰也不好过,将雷电舰撞断之后,舰首处也是一片狼藉,上甲板上全数被毁,甲板以下的锚链舱、水兵休息舱也是千疮百孔,底部不断进水,两舰脱离之后,插在舰首左侧的近百吨雷电舰残骸,也让敌舰前部吃水猛增,整个战舰前倾明显,再加速下去,说不得要一头扎到海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