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乾隆冷静复盘:朕发现了盲点(2 / 2)

乾隆的手微微颤抖,压低声音问道:

“是谁?”

“罪臣不知。”

“就算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你也可以讲,朕赦你无罪。”

“罪臣真的不知,皇上可派遣得力人手,仔细查访。想来无非是门人、银钱关系。”

……

尤拔世被带走了。

心情平静,内心狂喜。

不止是因为流放的结局满意,更重要的是给一些人埋下了地雷。

实际上他知道李郁和王神仙来往过密。

而王神仙又是和珅的触手,上层圈子里没有真正的秘密。

但是他不讲,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后路。

和珅的崛起太快,堪称奇迹。

自己掀了他的老底,未必能整死他,最多是狼狈。

而和珅腾一旦出手来,就会把自己碾死。

伊犁那地方死掉几个流放罪官,太正常了。

而他故意提醒,从门人、银钱关系查。

看似指向模糊,可若查起来范围很小。

他想给另外一个人埋雷,那就是同为江苏老乡,又身在中枢,又拿了大笔的好处,临到头却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军机处大臣——

汉臣领魁于敏中!

……

有了皇帝的口谕,刑部办事效率极高。

显赫一时的尤拔世,就这样消失在了京城朝野。

发配到了伊犁一处最前端的卡伦,当起了苦役。

而另外一个被流放的汉军旗人,马忠义,却悄悄出现在了圆明园。

“皇~上。”

一声饱含委屈、激动的高呼。

马忠义一磕到底,久久不愿起身。

乾隆看着他颤抖的肩膀,还有满是冻疮的手背,也有些莫名感动。

“恨朕吗?”

“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起来说话。”

乾隆突然问道:

“苏州府豪强李郁,有印象否?”

马忠义脱口而出:“有,印象深刻。”

“嗯,他私下打造火器,蓄积死士,短短数日就占据了江南20多个城池。”

马忠义呆住了,在努力的消化这个消息。

半晌,才感慨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

乾隆点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当初,你也没看出来?”

“稍有怀疑。现在想来,那一连串的事,应当都是此人捣鬼。”

“兵部最新的军报,你看完了再说。”

……

马忠义从太监手里接过兵部军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又重头看了第二遍。

脱口而出:

“皇上,白莲虽然势大,可江南才是急患。”

“嗯?”

“白莲就好似背疮,而江南李贼则好似月退部箭伤,持续流血,不止血,是会脱力死人的。”

一旁伺候的总管太监秦驷,惊愕的抬起头。

在御前说“死,血”这些忌讳的词,你是不是有大病?

然而,乾隆面色如常。

主子淡定,奴才自然也要保持一致。

于是秦总管默默的低头。

听的皇上反问道:

“背疮,也是会死人的。”

马忠义抬头道:

“背疮,短时间不会破。只需周围用药,控制住规模。待到时机成熟,割开放脓,之后静养,即可无恙。”

“而箭伤,每走一步都在流血,一点都不能拖!”

殿内安静的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乾隆起身,欣慰道:

“你在关外冰天雪地吃的那些苦,没白吃。”

“你有如此眼光,朕很欣慰。”

马忠义扑通,又跪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哭吧,哭吧。把那些委屈都哭出来,然后去太医院,好好的治一下冻疮。”

“告诉太医院院判,忠义很累,多开些滋补安神的药。”

……

京城内,

于敏中的宅子,太监突然上门。

“于大人劳苦功高,皇上御赐吉林老山参两颗,让您养好精神。”

“谢皇上。”

二儿子,于时和接过了锦盒,又搀扶着老爹进入了内室。

“爹,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伴君如伴虎啊,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爹,您是汉臣之首魁,皇上信任有加~”

于敏中摆摆手,结束了这个不能深入的话题。

费劲的靠在塌上,就着油灯抽了一会,攒足了精力。

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问道:

“最近家中有客人否?”

“有。”

于时和,连忙小声的说道:

“浙江巡抚王亶望,派家人送来黄米3万。湖广总督陈辉祖,送来白米5万。老家的父母官,也托人送来了~”

“老家的,退掉。”

“是。”

……

于时和,又翻出了两份书信。

“全族402口,按照您的吩咐,尽数撤进江宁城了。”

“嗯,城中有几个门生故吏照应着,老夫就安心了。”

“爹,大哥的书信里把贼酋描述的好似托塔李天王,是不是夸张了?”

“不,怕是还低估了。”

“啊?”

“老夫估计,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那阿桂为什么去了湖北,不去江南~”

“以后称呼朝廷大员要用敬称,不要直呼其名。还有,朝廷的军机大事你不该多问。身为官宦子弟,为人要谨慎,须知祸从口出。少说,多听。”

“是。”

于时和满口答应,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自家老头子年龄越大,胆子越小了。

在丫鬟的伺候下,于敏中慢慢的进入了睡眠。

而乾隆却是瞪着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他的记性很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折子都回顾了一遍。

“黄文运背叛了朕,福成也背叛了朕,还有那些无耻的江南士绅。呵呵呵,贼酋好大的本事。”

“汉官不可信,内务府的奴才也不可信。这天下,朕还能信任谁?”

……

夜深,寂静。

乾隆悄然起床,打发了太监宫女。

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揉搓了数十遍疲惫的脸皮,又叩齿20下。

挺起腰板,翻开了几份密折。

“来人。”

“奴才在。”

“掌灯,把《皇舆全览图》挂起来,就挂在这面墙上。”

十几个太监、宫女举着油灯,肃立不动宛如物件一般。

老皇帝瞪着大眼睛,在舆图上反复推敲了半天。

突然放声大笑:

“笔墨伺候,朕要亲自拟旨,决胜于三千里之外。大清国铁桶一般的江山,岂是个孙猴子能闹腾坏的。”

“嗻。”

总管太监秦驷开心无比。

皇上的突然振奋,他感同身受。

作为距离皇上最近的内侍,他的忠心可比日月。

皇上喜,他就喜。皇上忧,他就忧。

皇上生病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能替代生病。

哪怕皇上痛骂自己,也毫无怨言。

因为,要做个好奴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