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俘虏太多,放还是杀?(1 / 2)

周围众将皆哭泣,

宁古塔副都统萨尔哈将这一截辫子塞进怀里,翻身上马。

忍不住扭头问道:

“都统,你还有什么话要转告皇上?”

海兰察沉默整理箭矢,说道:

“告诉皇上,南方要变天了!我大清若不变革,恐危矣!”

萨尔哈眼眶通红,郑重地一拱手~

扬鞭催马,带着残部1800骑向北狂奔。

……

吴军瞭望车发现。

并禀告给不远的主帅——林淮生。

林淮生无奈,没有骑兵就不可能留住远遁的清军马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渡河的时候多淹死一些。

不过,

战场压力也减轻了一分。

他抽出佩剑:

“中军前移,围歼索伦,击杀海兰察。”

在场吴军皆欢呼雀跃,士气冲天。

前方2里,

甲士营打头的“品”字军阵和索伦兵已经交锋了。

生死关头,

索伦人爆发出野人的凶悍,疯狂倾泻各种箭矢。

但碍于甲士营后面两个火枪方阵的威胁,他们不敢过于接近~

若重箭近距离射脸,吴军的面罩根本挡不住。

但隔着三四十丈,箭矢威力就小多了。

走在第1排的全甲士兵步伐稳健,任凭箭矢打在甲胄表面,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鼓点沉稳,士兵在面罩后大吼:

“杀,杀,杀。”

……

海兰察侧耳倾听了一会西边战场的炮声,这才想起是李久霖的炮队还在坚持作战。

电光火石间,

他连忙修改命令:

“和炮队汇合。”

索伦残兵千余骑跟着他的军旗乌泱泱地跑向西边。

林淮生目睹,长长舒出一口气,露出了今日的第一抹微笑。

“天佑吴国,海兰察死定了。”

他最害怕的2种情况没有发生。

在长江和大运河两条入江河道之间的这块广阔交战区域,

如果海兰察放风筝,打又不真打,跑又不跑远,吴军步兵会头疼。

如果海兰察孤注一掷,先跑去东大营干掉几百守军,一把火烧了辎重。虽然无法改变战局,可会造成吴军接下来的补给困难,必须大肆掠夺江北百姓口粮。

……

而现在,

海兰察率残部和炮队汇合,互为犄角打防御战。

慢性死亡罢了~

西水道的浮桥被吴军堆积了纵火材料。

只要清军突围,一把火焚毁即可。

然后,李二狗麾下的混成营可专心用2磅炮封锁唯一的渡河通道——石桥,那一幕想必阎王来了都觉得此子造孽,大西王重生都感慨后生可畏。

……

副将李久霖刚脱掉棉甲,扔掉值钱佩饰,就望见了海兰察的马队呼啸而来。

他颇惭愧:

“下官~”

海兰察不以为意,口气平淡:

“败了,今日大败,无可挽回。李大人你若想走我不怪你,往北走吧,我记得你会游泳?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谢都统。”

只穿粗布内袍的李久霖深深拱手,低头快步往北走去。

身后,

海兰察阴森森的盯着他的背影,

从撒袋内抽出一支月牙铲箭,搭上弓弦,拉满~

咻,

箭如流星,直接把李久霖的脖子切断,尸体扑通倒地,断口呲呲喷血。

……

“绿营的弟兄们,杀1个够本,杀2个赚一双。留下吧?本官海兰察带你们死战。”

果然,有人撒腿就跑,想做逃兵。

海兰察冷笑:

“放箭。”

四周散开站立的索伦兵,纷纷张弓搭箭,瞬间从背后把十几个逃兵逐個射杀。

剩余炮手胆寒,忙回到炮位。

“装填火药,不许擅自开炮。我要让这里成为吴军的万人坑。”

海兰察望着三面合围过来的吴军,

立下毒誓,要在临死前给吴军造成足够惨重的伤亡。让自己的名字成为江南寡妇的梦魇~

……

第1军团、第2军团、近卫军团、第1派遣军摩拳擦掌,纷纷请缨,想摘下今日最大的桃子。

林淮生望着这些激动的军官,露出了一抹难得的微笑:

“诸位,你们饿不饿?”

“啊?”

众人傻眼。

下一秒,就有人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颇为尴尬。

“这仗打了大半天,大家都饿了,想必那边的清兵更加饿了吧?”

听了这话,

军官们眼睛发亮:淮生,你踏马的发现了盲点。

林淮生语速中等,开始调兵遣将:

“天赐良机,围而不攻。”

“第1道命令,伙夫开火,让士兵们吃饱肚子,以逸待劳。”

“第2道命令,派快马赶上正在追击溃逃绿营的第1军团,他们的任务是尽可能杀伤清军溃兵,沿途可就食于民。追击至第3日中午,立即返回在扬州汇合。”

“第3道命令,近卫军团抽调1个营向东追击淮西新军残部,投降免死,顽抗击毙。”

“第4道命令,收拢降兵,就地看管。”

“第5道命令,第1军团剩余兵力吃完饭后全体开拔,速破扬州。先行劝降。”

……

风依旧很大,但是相比巅峰确实小了很多。

吴军不紧不慢地在四周布防,填补包围圈空隙,将各类火炮加强至一线步兵。

海兰察站在炮车上,

望着四周拉开距离,原地坐下开始歇息的吴军。

等~

1刻钟,2刻钟,吴军依旧平静。

“都统,他们在吃饭。”

海兰察一阵眩晕,坏了,怎么忘了这一茬。

被人围困在空旷地里,身边没有一颗粮食,越等越饿,越等越没力气。

再僵持2个时辰,

怕是自己这边的族人饿的连弓弦都拉不开。

瞬间,

他的后背全是冷汗。

“卑鄙、无耻、阴险的江东鼠辈。”

……

骂归骂,决断需要赶紧下。

等下去是慢性死亡。

海兰察望了一眼天际,预计距离太阳下山至少1个半时辰,距离天色全黑也许有2个时辰。

突然,

1名须发皆白的族人扑通跪地,眼含热泪:

“都统,给部族留点骨血吧。”

“是啊。”

他苦苦哀求,甚至咚咚磕头。

索伦本就人丁稀少,2000余青壮被征召至万里之外的江苏打仗,真的是咬牙凑出来的。

海兰察难得的心中酸楚,他当然知道索伦人丁稀少是实情。

屠夫也动了恻隐之心,

他扶起老汉,低声说道:

“挑200个年轻强壮的,没病没伤的,找机会掩护他们突围出去。能冲出几个算几个。”

“谢都统仁慈。”

……

天色逐渐暗沉,远处飘来食物的香味。

清军饥肠辘辘,严重者甚至手脚无力,狂出虚汗,眼睛发绿。

海兰察强忍饥饿,只觉胃里泛酸。

突然,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一个看起来精神已经崩溃、倚着火炮、坐在地上的年轻绿营兵。

一个邪恶的想法开始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