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画捻着针线,抬头说道:“你知道玉照堂的规矩,这样背地里传话是要受罚的。”
曲屏当然知道,只是话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这才想一吐为快,“我只是跟你私下说说,哪会到外头瞎说,我跟你说,是三少奶奶来了。”
似画停住手,只听曲屏接着道:“公子带少奶奶来的,还吩咐我准备醒酒汤。”
“公子喝酒了?”似画问道。
曲屏笑道:“是少奶奶饮酒了,兴许公子是看少奶奶有了酒意,才带人来醒酒的。”
似画摇头笑道:“愈发胡说了,难不成公子还要伺候少奶奶?”
曲屏道:“没准的事,对着那样天仙似的人,我也愿意伺候。”
她们本来就是伺候主子的丫鬟,怎么能跟公子相比,似画不再跟她多说,继续拿起针线缝制衣裳。
萧时善可不指望李澈来伺候她,他不把她丢到犄角旮旯里落灰就谢天谢地了,此时她已经想起来了,怪不得总觉得熟悉,她确实来过这里,不过是在梦里来过。
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梦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一模一样的位置,连书案上摆着的青田石印章都一模一样,萧时善惊得呆愣住,神情有些恍惚,她坐在椅子上,一想到自己忙忙活活十来年竟混得个香消玉殒,便不由得悲从中来。
下人提起她来只用“前头那个”就代表了,提多了还嫌晦气。
李澈不过是去吩咐人加两个火盆的工夫,回来就看到她歪在椅子上,双手紧攥着扶手,他走过去,钳着她的下颌把萧时善的脸转了过来,她紧咬着牙不吭声,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怎么了?”李澈俯下身来。
她都成前头那个了,他还管她怎么了,她死了才好,萧时善抬眸瞧了瞧他,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她那般悲惨凄苦,他却可以有妻有子,前程似锦,怎能不叫人嫉恨。
事到如今,萧时善不得不承认她一点都不盼着他好,之前那话都是假意大度,她连个归处都没有,他也别想好过,最好是事事不顺,坎坷失意,那才叫公平,总要轮到她可怜可怜他才好,怎么能大家都好,就她一个人不好。
萧时善紧绷着身子,怄都要怄死了,牙齿咬着嘴唇内侧的肉,几乎咬出血来。
见她把唇咬得发白,李澈眉头一皱,施了点力气,压着把她的下颌,让她的嘴巴松开了些,这是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