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大家不会注意到电光火石间隐没的陌生小孩,只看得见不依不饶闹事的酒鬼,情绪被这么一点燃,越来越多的人七嘴八舌地唾弃起不速之客。
“你、你、你、你们!”气急败坏的醉汉哪说得过十几张嘴,语塞得讲不出一句合适的话,只能说,“你们都给我等着!”
无人在意他的威胁,他又接着骂骂咧咧晃荡一圈,这才不情不愿地操着粗鄙的言论远去。
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伙儿该吃吃该喝喝,很快就把闹剧抛之脑后,确认醉汉不可能回头了,阮沨泞那颗悬着的心将才放下,松开抓着人衣袖的手。
头上的衣袍轻轻掀开,她略微抬头,看见双仿若饱含万千星辉的眉眼,透着如水的深沉,往下是鼻尖挺拔,薄唇淡色,面庞如被人拿着画笔细细描摹过,棱角分明,属实是莲芸乡少见的俊朗,竟穿得那身粗布麻衣,带了几分脱俗的锋芒。
阮沨泞被注视得慌忙退开半步,听他关切地问:“小兄弟,你没事吧?方才见你被醉汉追赶,自作主张出手,还望你莫要见怪。”
她这个模样,俨然看不出女儿身,想来萍水相逢,男男女女也无所谓了,便只是摇摇头,准备道谢,可搜刮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个能当谢礼的东西,于是欲朝他跪下磕头表示感激。
“不必如此!”那人见状赶忙扶住她的手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阮沨泞直起腰不动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她这才注意到已经耽误了过长的时间,这下回去肯定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那人也听见了这声,略一思索道:“我给你买几个包子吧。”
阮沨泞拉住他,连连摇头,想同他打手势又怕他看不懂,便换了个法子,双手指尖相触放在头顶,做了个屋顶模样,接着指指自己。
那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几不可察地消散,他轻声道:“你家?”
阮沨泞继续比划,伸出两个指头作小人跑步状,面露焦急,对方也耐心地尝试理解:“你······着急······回家?”
阮沨泞连连点头,又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那人便了然于胸,也不多言,只是客套的说了句:“那不耽误小兄弟时间了,我们后会有期。”
第2章 情断嫁殇
两人就此别过,阮沨泞顺着逃跑的原路返回,拿起背篓,捡起木柴,又走了十多里路,总算赶在雪落之前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