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沨泞刚下马车,便被人从偏门带了进去,七拐八怪地走进这个自己从未涉足的领域,路过琳琅满目的花楼内部装横,看着秀色可餐的如画美人,听见撩拨心弦的欢声笑语,懵懂无知却也被旖旎的气氛带动不自主脸红心跳,尚且一头雾水,手中便被赛上了酒壶,排入了等候着的姑娘们的队伍最后。
浓妆艳抹的老鸨挥洒着绢帕道:“丫头们,酒都给我拿稳了,一个跟着一个,一桌排着一桌,一处连着一处,别走错,听明白了吗。”
言毕,眼中尖锐的光特地扫到她的方向。
莺莺燕燕齐刷刷回答道:“明白了老妈妈。”
阮沨泞忙点点头,有样学样学习前人模样,跟上她们的步子走去了。
第23章 你死我活
藏襄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入内客者,皆需佩戴面具,凡入堂服侍者,皆需佩戴面纱,除非选中配对到厢房内,方可取下遮掩,由于此等保密性,此处亦是各家党派谈论大小事件的绝佳场所。
楼内底层中央是舞乐唱曲儿的戏台,大堂离得近的、赏钱多的甚至在喝酒之余能摸到舞姬的小手,欲拒还迎好不心痒,然那处一票难求,又近乎酒池肉林,实在吵闹混乱得很,算不上绝妙的位置,若是挑选最佳观赏席,还要属外围稍高些的看台,虽然离得是远了些,但能俯瞰全貌,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姑娘们步履翩跹,举手投足皆带了妩媚柔情,跪坐在案台边上,涓涓细流从纤细的壶口流进深浅不一的杯子里,眉眼含笑,兰花指一捻,双手扶着杯口便往客人方向递过去。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阮沨泞像模像样跪坐下来,抬起头却看见左手边男人的衣着打扮与身形,同前日对坐居所内如出一辙,甚至连透过面具两孔,看见的似笑非笑都那般熟悉得叫人胆战之时,她的手差点把杯中的酒水抖落。
他当是故意这般穿着,就等她认出来。
阮沨泞面不改色,反应甚快,捞着盏一拐弯,顺势来到右边人的唇畔。
“诶哟,小娘子今儿个身上气味比起之前,倒多了些清雅,简直更叫我抓心挠肺了呢。”
这人带着半脸面罩也盖不住说话带着的一股子猥琐劲,就着她的手饮酒,不忘故意嘟嘴亲吻弯曲的指节,还自认为帅气逼人地给她抛了个媚眼,恶心得她手指一用力,就要连杯带盏往那油腻的脸上砸去。
愣是把后牙槽咬碎挤出笑容收住了。
萧子珏视若无睹,权当陌路人,连个眼神都不给了,自顾自拿起杯盏轻抿一口,只觉入口醇香,回味无穷。
“哪有叫贵客亲自动手的道理。”也不知这人的本职工作究竟是做什么的,挑起毛病来倒是十分在行,打了酒嗝招呼着,“小娘子还不赶快为公子斟酒啊。”
阮沨泞不敢怠慢,又素手抬壶,为萧子珏斟满面前的酒杯,倒也不愧于她悟性高,学东西快的本事,只要不是长年累月的生活习惯都好说,尚且还有不远处的服侍者能够模仿,一来二去的,动作倒是熟练了不少。
这人却不消停,继续写找茬道:“怎的缄口不言,小娘子莫不是连一句劝酒词都想不出来了?还是不想高抬那张金贵之口啊?”
气氛冷了一点,萧子珏却丝毫没有出口帮个忙的打算,乐此不疲看她陷入窘境,阮沨泞也不指望他了,玉笋般的指尖指指喉咙,眼里半是无奈半是伤情地摇摇头,还伸手扯扯自己的衣襟,看摸样楚楚可怜。
这人一下子来劲了,拉过她的手就摩挲,脑子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各色各样的污秽之事,唾沫都要掉下来:“原来小娘子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好啊,任我如何作弄,也只能脸红心跳泪眼汪汪,口中却半句声言都发不出来,当真是美事一桩,妙啊,妙极了!”
越醇的酒越烈,越烈的酒越上头,七八杯下肚,右边人脸上红晕明显,几乎透过整张脸皮,连带手脚也不安分起来,开始是指尖,然后演变成大掌,肆无忌惮往她腰背上游走。
她十多年间其实很少同男人接触,想来肢体触碰最多的竟是相处一月左右的江瞩珩,可从他一开始碰她,甚至拥她同床共枕入眠,她都未曾察觉自己有任何的排异与不快,然此番被这样的男人亲手摸手,隔着衣物触摸背脊,尽管她恶心得难以加复,却只能一动不动,硬生生忍受着反胃之感。
这会儿戏台子上的舞姬身着露骨纱衣旋转不停,脚踝的风铃声悦耳动听,吸引所有人迷离的目光,紧接着腰肢软倒于一侧木塌上,足尖点地,勾起一枝花儿,直腿高举过头顶,裙摆顺势滑落堆叠于腰臀,露出白皙的一节节玉腿,香艳四溢,还要欲说还休地侧手掩面,莞尔一笑,红唇闭白齿,娇艳欲滴,连空气的味道都甘甜起来,逼得人人都想上前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