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鞑西对于此次的比武招亲十分胜券在握。
他素来看不上只会动刀动枪的异族人,事实也证明了他是对的,一场一场胜过那些连拿刀的动作都不准的姜人之后,除了一些细小的皮外伤以外,什么威胁都没给他带来,这当真让他觉得无比轻松。
所以即使在对上那位传闻里的将军时,他也自负得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
前头的比试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无趣,这场比试不光有景临王的参与,还作为今日的压轴好戏,看台处自是站了不少人,大都是猜测单方面碾压,也少有一些认为巫族人会使手段反败为胜,总之都聚精会神关注着擂台上的两人。
“姐夫,有礼了。”纳鞑西笑眯眯地朝对面鸦发玄衣的俊朗男子开口,声音不大,却成功让绝大多数的看客听见了,观众席响起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
萧子珏寒光一闪,语调平平:“你喊我什么?”
“今日一战之后,王爷同鄙人可不就是自家人了。”常人若是见得景临王这般目光,不死也要脱层皮,纳鞑西却面不改色,放肆畅所欲言,“鄙人早就了解过大姜的礼节,同南疆也无甚区别,那鄙人喊您姐夫,有何不妥呢?”
“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妄言。”萧子珏嗤笑出声,眼中的凉意愈演愈烈,“原来是尸体在说话,倒也不稀奇了。”
他出剑之势迅疾如风,长驱直入,就奔着纳鞑西的要害而去,那前几场看不出会一丝武功的人却一个闪身,竟然堪堪避开了这满是杀气的一剑,回手朝萧子珏的面上撒去一堆黑乎乎的玩意儿。
然而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反应奇快,本该顺势而去的利刃硬生生拐了个弯,将那蛊虫一劈两半,还不忘尽数退还给出手之人,不屑地开口:“怎么,装了一个上午,终于演不下去了,要拿出真本事对付我了?可惜······”
萧子珏丝毫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再度挥剑斩去,一击捅穿了纳鞑西的肩胛骨,看台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却忽而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几乎是本能般地回身格挡,却还是晚了一丁点儿,让纳鞑西摸到了他的臂膀。
这个巫族人肩膀上分明没有伤口,他方才刺中的,不过是虚影。
那根本不可能是常人能达到的速度。
“王爷说笑了,鄙人哪里会演戏呢。”纳鞑西一脸欠揍地说道,“只是我们巫族人,可不单单是会给别人身上下蛊,连自己也不放过呢。”
萧子珏只觉得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逐渐开始发麻,竟然连长剑都有点儿握不住,面上却波澜不惊,剑指他胸腔:“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本事罢了,根本上不了台面,倘如那区区蛊虫,当真能胜得过兵刃,还需要我等上场杀敌何用,倒不如让那蛊虫相互缠斗,再买个胜算来得好。”
纳鞑西岂能听不出话里的讽刺,却还是恬不知耻地微微笑了:“王爷的想法未必不可行,待鄙人抱得美人归之后,同族长商讨一番······”
话音未落,剑气翻涌,却只砍下一缕碎发。
“王爷好歹等鄙人把话说完啊,怎么如此不耐烦?”纳鞑西将他明显变慢的速度尽收眼底,丝毫不在自己缓缓飘落的发丝,咧嘴道,“鄙人赠予王爷的蛊虫,唤作遂心蛊,此蛊若下给不会武功之人,那是办点事儿也没有,可它遇强则强,王爷的内力深厚,只怕不太好过呢。”
“遂心蛊?我从未听过如此鬼祟之物!”
“这么看来,景临王殿下恐怕······”
“莫要乱说!你们看王爷哪儿有中蛊的模样!依我看,不过是那巫族人虚张声势!”
“就是,眼下得意有什么用?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议论声落在纳鞑西耳中,他反倒笑得更欢:“看起来,王爷在这朝野中有相当高的名气,若是最终败倒在鄙人身下,可是要叫人大跌眼镜?”
与这句话说出的同时,远处绽放出一束烟火,在白日里没有引起太多人主意,萧子珏却因此眼眸一凛,双拳攒紧,胸腔起伏渐大。
他不过稍微一运气,周身的筋脉都麻麻地疼起来,手底的杀招仍不见收势,横扫而去,风卷尘埃,叫看客都要恍了神,剑入平地,人影错落之后,众人定睛一看,纳鞑西竟然在景临王背后缓缓现身。
看着单膝跪地的人,他挑眉道:“王爷的确是人杰,中了鄙人这蛊竟然还能有如此大的气力,属实让鄙人刮目相看,想要同王爷多学习点本事呢,如此一来,无需一盏茶后的亲上加亲,果真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