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这种身份都需要监视与通风报信陪同目标的一举一动给上头下派人的主子,但天巧从一开始就和阮沨泞表过忠心:“奴婢虽然是先前是钟少爷的人,但既然已经来到娘娘身边贴身照料,从今往后定然是跟着娘娘一辈子了,荣辱奖惩都是和娘娘密切相连,有什么事情一定也是向着娘娘的,娘娘放心便可。”
阮沨泞十分满意,也乐得和这种人交流。
落霞之后,出门之前,天巧听自家娘娘叮嘱道:“不论何人要进殿,不管是谁,一概都说我生病,头昏脑胀不见,直到我回来为止。”
她满心答应下来,认为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毕竟安沂殿地处偏远,本就少有人来访,这么一时半会儿能出什么差错?
想象很美好,结果没料到,不来的确实不来,一来怎么就来了尊无量大佛?这大燕国君是她小小一个婢子能拦得住的吗!
站在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大佛旁边,天巧都要汗流浃背了,看着对方自上而下注目过来的眼神,分明是关切的闻讯,她却感觉那睥睨四方的劲根本没少,头皮发麻一瞬,当机立断道:“回皇上,娘娘说她只是小病,不需要麻烦御医,此番已然就寝歇下了。”
“小病?”江瞩珩的眉头顷刻皱起,又往正殿走近了几步,语气加重道,“简直是瞎胡闹,如今天气多变,温差交替最易受凉感染,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极为严重的风寒,她怎么能不就医光靠自己捱?”
说着他就要令侍从去请太医,天巧一看几乎要慌了神,眼前忽而闪过自家主子有一次嘴唇发白倒地的突发状况,脑中飞快转动起来,赶忙伏身答话:“回皇上,娘娘······娘娘她不是受凉,她······她是旧疾发作,可能是怕御医不了解,没法准确跟进,也可能是怕大惊小怪的有些太过麻烦,所以才没有上报的,奴婢想来娘娘对自己的身子最清楚,应当是知道没什么大碍,眼下才刚睡过去,一时也不好打扰,皇上您看不如······”
“旧疾发作?”江瞩珩的捕捉到话语中的关键字眼,目光落在天巧的发顶,沉声问,“什么旧疾?朕为何从来没有听阿泞说过?”
虽然没有直接和那双眼睛对视上,但是天巧已经能够感受得出来视线的灼热,头埋得更深。
为什么没听说过?
因为这都是她现编的啊!她也不知道什么旧疾顽症,甚至连人家究竟有没有这病都不知道!
天巧欲哭无泪,心底在哀嚎她家主子为什么还没回来,再折磨会儿她就快要撑不住了!
一无所知全靠猜的素衣丫鬟面上看不出异样,低眉顺眼放慢语调道:“具体是什么疾病奴婢也不晓得,毕竟是娘娘的隐私问题,奴婢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但是可以知道,娘娘发病的时候状况的确不太好,呼吸急促,连站着的力气都会所剩无几,所以更最需要好好休息来调养精力,故而皇上您不然还是······”
“阿泞发病之时,是否还会面容恍惚,瞳孔涣散,甚至认不出周身的事物?”江瞩珩耳中自动屏蔽掉无用的话语,若有所思地喃喃,“原来从那时就开始了么······怪不得何源······”
有这么严重吗?
天巧听不懂后面的话,在心底腹诽,她当真没有注意过具体情况啊,那次主子瘫倒在地之后,她吃惊一瞬,就帮忙把人扶回内殿,然后被主子叫出去老老实实在外等候,该干嘛干嘛去。
她家主子素来就是未经允许,哪怕有多大的响动也不准入内,所以之后的详情她也不知道,总归过段时间主子就完好无损,一如既往的出现在面前,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不对劲。
那皇上口中的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主子还真在皇上面前发作过?真给她歪打正着了?
天巧只觉得思绪都快成一团浆糊,扯都扯不明白。
哎哟不管了,既然皇上都觉得如此严重便说得严重一点先吧,把人弄走再说!
思及此,她一本正经道:“是如皇上所言,娘娘先前的确有些神思恍惚,所以才喝了安神的汤药睡下,皇上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娘娘何时才能醒来,净耽误皇上批阅奏折的时间,不若皇上先回清嘉殿忙,这边娘娘一醒奴婢就告诉娘娘皇上您来过,等状态好些了即刻就去给皇上请安?”
说完这一大段话,天巧自认为完美无比,都要在心里头给自个儿鼓鼓掌,谁料一番说辞却被两个字轻飘飘打回来,打得她差点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