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从魏家二层楼望去,明家门窗紧闭庭院内一片森然沉寂,听不到一丝动静,魏钦冷淡凌厉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爷快要三更天了,您早些休息吧。”浦真出门帮魏钦合上门。
二楼只有两间房,靠近楼梯的是书房,书房最里侧的北墙砸了改用碧纱橱做隔断,内里便是魏钦的卧房了,以前魏钦只作午憩用,这次回来,他夜里也会宿在这儿。
静谧的房间内,魏钦修长的身姿仍立在窗前。直到巡视街道的卫所官兵自楼下经过发出响动,他才收回目光。
魏钦走至榻前,踩上脚踏,眼帘忽然垂下,不知在想什么,利落地收脚,隔扇门大敞,书案上宣纸页脚微微扬起又悄悄飞落。
片刻之后,明家正房廊下响起两声轻巧的人敲门声。
三间正房,除了中间正堂外,另外两侧的耳房都有两个门,既可以从正堂内部穿过,又各自开了大门。
魏钦在正堂门前等着,他耳聪目明,虽无人应答,但他敏锐地听到了从西耳房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等了等,见那人并不打算来为他开门,他眉锋一动,耐着性子又客气地敲了两声:“是我。”
又是一阵儿微弱的动静:“我已经睡着了。”
看来还活着。
魏钦准备回去,那头西耳房房门“吱吖”一声,被人拉开一条缝。
魏钦缓缓侧目瞧去,暗淡的月色下,明黛脑袋从门缝中探出来,歪着头看他。
见到他的那一刻,又缩回去关上了门,她在房里磨磨蹭蹭,一阵哒哒哒趿拉着鞋子的声音从西耳房屋门绕到正堂门后。
明黛从里面推开门,仰着头,眼神凶巴巴地望着魏钦。
她有着一张宜娇宜嗔,宜喜宜怒的眉眼,无论怎么做表情都不损她的容颜。
“你来找我做什么?”
魏钦有些不自在,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眼周:“看你是不是躲在房里哭。”
只可惜今夜夜色太暗了。
明黛不知道阿福回去和他说了什么,唇角冷冷的一弯:“我才没有哭。”
她将敞着门留给魏钦,自己转身往正首走,屋内黑漆漆的,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脚尖碰到方几,才摸索着坐到的椅子上。
魏钦皱了皱眉:“怎么不点灯?”
他记得上回他让浦真拿了整整三捆蜡烛给她,够她用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