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何苒打破了寂静,她与宗祺不同,宗祺是刚刚得知妹妹也不幸身亡的消息,心中是对家人的无比担忧和愧疚。
而何苒,她已经来了两世,上一世,她从最开始想方设法想要回去,到无尽的担忧和愧疚,从青春正艾到人到中年,这种情绪萦绕她多年,那一世,她几乎每天都会想起父母亲人。
对亲情的怀念让她对周池一次次地心软,直到心死。
而这一世,她已经重新来过,像是一个打补丁的人,缝缝补补前世的遗憾、不足和不甘。
这一世,她的朋友们都已老去,有些甚至已经做古,她没有遇到过爱情,也不再渴望亲情,她可以冷酷功利地面对前世养大的孩子,也可以理智冷静地面对所有人,而对现代的记忆,也因时光而渐渐淡去。
“哥,韩大当家的遗孀现在扬州还是徽州?”何苒问道。
“她们以后都会住在徽州,当时局势对她们很不利,我将她们接到徽州,不过这一次,她们要随我一起去扬州,现在就住在金陵。”宗祺说道。
何苒颔首,没有继续问起韩家人,她和宗祺都知道,她不便和韩家人见面,就连宗祺,至少现在,也要避开众人的目光。
“哥,你做了漕帮帮主,以后会留在扬州吗?”
这些年来,漕帮的总舵都设在扬州。
宗祺摇头:“不会,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会在扬州多留些日子,等到漕帮步入正轨,我便会离开。”
他又看向何苒,轻声问道:“外界都说你是何惊鸿的徒弟,可又说你出自真定何家,是吗?”
何苒有点不好意思告诉哥哥,她其实就是何惊鸿。
“对,这就是我这一世的出身。”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何惊鸿徒弟、真定何家大小姐,就是她给自己的出身。
宗祺说道:“那何家很不地道,想来你吃了不少苦。”
何苒......她在何家还真没吃过什么苦,她倒是让何家人吃了不少苦。
“还好,我在何家总共也就住了几天,他们还没来得及让我吃苦,我就进京了。”
何苒哈哈一笑,她还挺怀念在何家的那些日子,在她这金戈铁马的人生中留下了很多有趣的回忆。
宗祺想起小妹以前的那些事迹,释然一笑。
小妹在何家住的那几天,恐怕是把何家搞得鸡飞狗跳吧。
而且据他所知,何家也是从那时开始,便渐渐败落,如今更是......
想来这也是小妹的手笔吧。
“对了,我听到一些传言,说何家老夫人来金陵后委身于一个姓余的老混混,这件事,你可知晓?”
何苒一笑:“你也听说了?我还是这两天刚刚知道的。”
宗祺问道:“对你可有影响?”
何苒:“几十万大军我都不怕,这点影响,于我,不算什么。”
宗祺淡淡:“既然这样,那操控这件事的人,也就不用交给你了,我来处置吧。”
何苒吃了一惊:“啊?你查到了?哥,你比锦衣卫还要厉害,是什么人?”
她把这件事交给了钟意,可是整整三天,至今也没有找到何书铨,就连余老头也下落不明,而那幕后黑手,更是不得而知。
宗祺微笑:“这人名叫乔西常,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小官,但是他的妹妹却是齐王后宫的美人,而且就在上个月,刚刚产下一个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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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得位不正,私德败坏,因此,何苒来到金陵之后,下发的两道旨意,一个是封孟老太君为仁义夫人,另外一个便是将停在城外寺庙的大行皇帝灵柩找了一处,以亲王身份下葬,不以帝制,没有庙号。
此举相当于废掉了周炽这个皇帝!
因此,现在周炽不是先帝,只是齐王。
何苒眉头轻蹙,何盼,曾经是齐王后宫的宫女碧桃,据她所说,齐王对后宫女子都没有兴趣,就连皇后和四妃,也只是偶尔过去坐坐,从不过夜。
何盼说起过一位乔美人,乔美人和她当时服侍的小主一样,都是从未被临幸过的处子之身。
难道在何盼离开之后,齐王转性了,开始宠幸后妃了?
乔美人的这个儿子,如果只从年龄来看,是能对得上的。
可是何苒却觉得有些蹊跷。
“齐王都死了,荆重光新立了永和帝,难道乔西常还想拥立一个小皇帝,与我为敌吗?”
宗祺说道:“他就关在地牢里,你可以亲自审问。”
何苒想起了乔美人,问道:“乔美人和那个孩子在何处?”
“乔西常不肯说,暂时还没有审出来。”宗祺说道。
何苒笑了:“好,你把他交给我吧,对了,还有余老头和何书铨,也一并给我,我让他们一家团聚。”
宗祺笑着摇摇头:“小坏蛋!”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是一怔,接着便一起笑了起来。
曾经,每当她淘气的时候,哥哥也会叫她“小坏蛋”。
何苒前脚回到仁义夫人府,乔西常、余老头以及何书铨便被送了过来。
余老头与何书铨倒是没吃什么苦头,乔西常却是伤痕累累,宗祺为了让他说出乔美人母子的下落动了大刑。
何苒让人把余老头和何书铨与何家母子关在一起。
一家四口终于团聚。
认出被扔进来的两个人都是谁,何三老爷一巴掌打在何书铨脸上:“一定是你泄露出去的,你这个小王八旦,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