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宫中众人的样貌再次清晰起来,倒让她从中体会到别番新奇。
“行了陈公公, 快收收你那树皮根子似的脸,你大抵忘了我儿时被你这张老脸吓了一回呢。”
陈大太监先是一愣,而后惊愕地绷紧了下巴。
他没料到殿下会突然提及此事。
他生得不大好看, 几年前把只有七八岁的小殿下给吓哭过, 自此后就被皇上勒令少在公主面前出现。
宫里人都避免谈及此事, 毕竟未来储君被太监吓哭不是何等光彩之事。
却没想到殿下她竟以此玩笑……看来殿下大度,把这件事揭过去, 原谅他了。
陈公公想着想着,眼神放柔,又带着几分被赦免的感激,望了沈纵颐一眼,轻声道:“是,殿下。”
他安静地退到一旁后,余光扫到沈纵颐身后跟着的少年时,却不自觉防备地眯了起来。
这位……倒是没见过。
作为宫里老人,他都没见过的王孙贵族也只有五王府的那位了。
陈公公重新打量了一番沈合乾,看着少年头都不敢抬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不由得轻蔑地勾起唇。
到底是莽五王的儿子,一家子人不入流,满身扶不上台面的小气。
就这种人物也配待在他们尊贵的殿下身边做伴学?
哼,铁定是待不满一月就要被送出宫去。
思绪间,沈纵颐已迈入御书房。
她扭头对沈合乾交代道:“你且在门口等等。”
沈合乾垂眼点头,闷不做声,一副怯貌。
哪有这么多好怕的?
沈纵颐微顿,张口似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出声。
折身进入御书房,便径直走向内室。
“已已来了?”
宽长的木案后坐的明黄衣袍男人便是沉国当朝皇帝,一侧说话,一侧还执着朱笔不住地批折子。
沈纵颐站在案面不远的地方,站在那儿就默默看向父皇,他鬓角已有许多白丝了,却丝毫不损他面目的威严。
皇帝端坐在黄梨木圆背椅上,右手一动就是一道朱批,两道黑中泛灰的眉紧紧蹙着,似有千钧重的事情压着他的双眉。
他是沉国最心累的人,而她是接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