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都说,外甥类舅。如果砚山能活着看到这个孩子,该有多么欢欣。
乌兰看着姐姐如此喜爱这个孩子,心中那个想法更坚定了。
如果姐姐留在宫中,如果姐姐嫁给阿九,姐姐就能名正言顺地抚养这个孩子了。
姐姐无儿无女,无家无依。
留在宫里,姐姐便有夫君,有孩儿,有家了。
贤德宫的门,开了。
“灵山——”白若梨唤了一声。
方灵山听见声音,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往门口处奔去。
“若梨,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方灵山道。
白若梨回来了,方灵山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有指望被放出去了。
看到白若梨的那一刻,她步子停住,张大嘴巴。
“灵山,我走的时候,再三叮嘱你,好好儿地待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你还是没有听进心里去。”白若梨道。
方灵山沉默半晌,道:“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若梨,都道你在西狼打了胜仗,却不想,你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转瞬,她问道:“官家已经召见过你了?”
“是。”
“我的孩儿……”
“我摸到他了。”
方灵山将双手扶在白若梨的两肩上,激动而凌乱道:“若梨,你去求求官家,你为朝廷做出了这样的牺牲,这个当口儿,官家一定会答应你,你求他将我放出去,你求他立我的孩儿为太子,你求他,你办得到的……”
“灵山,事到如今,你竟还存着这样的念想?”
“难道不应该吗?若梨,你难道不想让这个孩子做太子吗?他也是方家的血脉,哥哥的血脉。你与哥哥夫妻一场,难道就不顾念吗?”
“灵山,你了解我,我是不会为这事求阿九的。”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我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若梨,求求你可怜做娘的心。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不能被养在别人那里……”
“孩子,我一定会顾念。但,我是不会求阿九的。谋逆大罪,灵山,阿九留着你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方灵山听到这里,疯了一样地将白若梨往外推:“你和哥哥,从来都是指望不上的!我从来都只有靠自己!你既不管我的死活,来这里做什么!”
“砰”的一声。
门被关上。
白若梨在门外道:“灵山,除了争权夺势,其他我都会帮你的。”
琼华殿。
阿九躺在榻上。
乌兰坐在他身边。
亥初,阿九坐起身来,酒醒了多半。
乌兰给他递了盏茶,斟酌着,如何将心内的决定,说与他。
阿九先开口了。
“昭阳,我刚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若梨看不见,沿着峭壁行走,跌下了深渊……”他说着,眼眶通红。
乌兰听了这话,同样黯然。
“昭阳,我……有件事,同你商量。”阿九说道。
他从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同乌兰说话。
乌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让若梨留在宫中,你说……好么?”
这个想法,跟乌兰不谋而合。
然而,这一霎,乌兰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昭阳殿的庭院里,栽满了梨花。
姐姐入住,才最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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