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南星好似回到了幼年生活的海岛。
她跟着母亲在海边劳作。
浪一阵阵拍打过来。海水有时汹涌地令她恐惧,有时又温和地令她着迷。
“哗”——
一人多高的浪打过来。
一双手拉着她往岸边跑。
那双手粗粝,满是茧子。
海风吹过。
他回头,是朱重九。
他走进她的梦里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南星总算有力气睁开眼。她看到自己躺在朱重九那张极简陋的床上,朱重九趴在床边睡着。
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她没有说话,怕吵醒他。
然,轻轻一翻身,他还是醒了。
他双眼红红的,这一刻满是欣喜:“南星,你醒了?”
马南星看窗外天色是黑的,便道:“入夜了?我这一睡,竟睡了半日。瀛儿呢?他好不好?受伤了不曾?”
“岂止半日,南星,你睡了三日了……”话说出口,不觉哽咽了。
这三日,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恐惧一次次将他湮没。少年人的情动,就像山洪。如果她真的没了,他恐怕要在这山寨的晨露晚霜中,肝肠寸断。
他转过脸去,平静了一会子,才转过来,轻声道:“瀛儿没有大碍。你放心。他比你先醒来。我让刘嫂照看着他。”
刘嫂是寨子里车夫的妻子,素来贤惠、妥帖。
马南星点头,又问道:“姨娘呢?我记得,梁上的柱子砸下来,姨娘……”
“嗯。是她救了你和瀛儿。她的左腿被柱子砸到,伤得颇重。”朱重九道。
马南星挣扎着坐起身来:“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朱重九忙道:“你别急,七王爷快马八百里找来了岭南最有名的接骨医人,想来,能好的。你刚醒,身子还虚着,去见了她,两人徒增伤心,于她、于你都无益。”
马南星落泪,道:“姨娘是极好的人。一定不能有事。”
须臾,她仰头,向朱重九道:“好端端的,我住的屋子为什么会起火?起火的时候,我又为什么昏睡不醒?这件事很蹊跷,定是有人作祟。务必要揪出背后的黑手。”
朱重九沉默一霎,点了个头。
属下送温好的汤药进来。朱重九接过,一匙一匙地喂马南星喝下。
他的一举一动,是温柔的,却带着别离的味道。
“南星。”他喊了一声。
“嗯。”马南星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