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对钱掌柜了解的多吗?”秦扶清捡自己好奇的问题问回去。
娄雨贤想了想道:“钱掌柜,算是比较良善的富商,县里每年捐钱修桥铺路都有他,他和县太爷走的也挺近。”
秦扶清点头:“我也觉得钱掌柜为人不错,才与他交往,不过上回送我字画实属意外,我想要把字画还回去,他却不愿意收。”
“那你就收着吧,也不算什么大事。”
“好的,老师,学生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后一定把您对我的教导反复抄写几遍,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扶清啊,你不要嘴甜哄骗我。将来你是要进入官场的,官场如杀场啊,随便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惹来哪个高官不顺心,可能都要遭殃一辈子。你在县里,老师还能想尽法子护你周全,可将来你到了老师到不了的地步,老师无能啊!”
娄雨贤是真的爱护秦扶清,才会说出这般肺腑之言。
若不是古人含蓄,秦扶清真想给老师一个拥抱,告诉他自己知道了。
最终,他只是牵着老师的手,紧了又紧,郑重道:“老师,我知道。”
“好,你能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就好,回去吧,虽说你现在学问做的不错,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多把心思放在身边之人上,多读读书,静心养性。”
秦扶清离开娄府时,还在想老师的这一番话。
仔细想来,他最近是有些太飘了。做什么都一帆风顺,犹如天助。所以他想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已经超过了他当前的能力。
而身边的家人亲邻,又被他抛在脑后。
秦扶清啊秦扶清,你忘了刚回来时看见爹娘爷奶苍老时的想法了吗?
趁着大家还没远去,多陪陪家里人。
想着好久没去书局看大哥和几个姐姐,秦扶清便想着傍晚去州桥范家卤货铺子买些卤货,去瞧上一瞧。
傍晚时分,天气没那么炎热了,街头巷尾的人也多了。
有女子撑着纸伞遮阳,从州桥上经过,在夕阳映照下,其柔婉的身影如同剪裁的纸影一般,格外动人。
秦扶清一眼认出来是大姐一巧,正想叫住她,便看见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不知从哪跑出来,叫住大姐,手中不知提着什么东西,二人言语了两句,便下桥走到河边金柳下,对面而立。
秦扶清如临大敌,站在桥上太过惹眼,便悄悄摸摸绕远到不远处的柳树后偷听。
“范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收了你太多东西,真的不必如此谢我。”
“秦姑娘,你别叫我范公子,我哪里是什么公子,要不是你,我们一家还没法在这站住脚跟呢,我该多谢你……这些卤味不算什么,你收下,拿回去尝尝味道吧。”
一巧脸上满是为难,她咬了咬唇道:“那我不叫你范公子,该叫你什么?”
“你叫我富贵就行,秦姑娘。”
“行吧,富贵,那我就收下这些卤味,正巧给我弟弟送去尝一尝,他有好些个朋友,若是喜欢吃,说不定还能带人给你捧捧场。”
范富贵憨憨地挠着头,“你喜欢吃就行。”
一巧勾起唇道:“你忘啦,我吃过,你家卤味手艺好,我才建议你们开个铺子的。”
“是,是,那你再尝尝吧?”
“在这里怎么尝?”一巧也被范富贵这奇怪的要求给弄的起疑心了。
至于躲在树后面的秦扶清,更是眉头紧皱,眼中怀疑卤味里下的有蒙汗药,他可得盯紧点。
“我,我给你拿着东西,你捏一个尝尝,这些都是我亲自卤的,也不知味道好不好,你尝尝看,告诉我,再给我些建议怎么样?”
一巧闻言,松口气,“原来是这样,你阿爷肯叫你们动手了?”
范富贵点头,“我爷摔着腿,不能下床,这些事就交给我爹他们来做,其实我们都会做卤味,不过我爷把家看的紧,生怕我们起了分家的心思,那样家就散了。”
一巧点头,“原来范老爷子是这个心思,我就说呢。那好吧,我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她把油纸包摊在范富贵手里,捏了一块切片的鹅肝,用帕子挡着咬了一口。
眼睛一亮。
范富贵期待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一巧把东西吞咽下去,这才回他的话:“好吃,比你爹和你爷做的还要好吃!你怎么做的?”
“我在里面加了草果和白茅草,吃起来会有一点不同。”
“呆子,我就随便问问,你还真告诉我了?”
“嘿嘿,告诉你没关系的,秦姑娘,你再多吃些吧。”
“不吃了,正好我去看弟弟去,把这些带给他,他读书辛苦,刚好补补身子。”
一巧收拾好东西,与范富贵道别后便要走。
只剩下范富贵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巧远去的背影。
秦扶清心里真不是滋味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范富贵就是卤味铺子的人,也不知怎么和一巧姐认识,看来还喜欢上一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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