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今夜。
深山老林,伸手不见五指,走几步便是发臭腐烂的尸体围绕身侧,时不时就会踢踩到这些黏腻血腥之物。
我提着不断融化的冰刃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搜索着,正当我以为可能此处真是误判时。
猛的掀开一具尸身挡住的一条缝隙,却见墙内藏着一个女子,正双手捂嘴,瑟瑟发抖。
我的瞳孔微缩,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她见已被我发现,眼尾发红,咬牙道:“你真是跟了我整整一路。”
我刚要上前,忽然听到身后有不同寻常的动静。
不用回头我都能知道,那些倒地的腐尸一个接一个的又站了起来,不管是只剩半截身子的,还是缺胳膊少腿的,亦或者是烂的差不多的。
都被她用意念给控住了。
尸体的速度逐渐变得越来越快,我不得不与尸体们正面交起了手,渐渐的,我与子献之间的距离也被拉开了。
这些人早已死去,无论再杀死他们几次,他们都还会站起来,无论是砍头还是砍去他们的四肢。
我被他们团团围住,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具尸体挡在子献身前。
真是牢不可破的屏障。
只有她,才能令他们住手。
“子献,你百年前杀入南海,破去结界,害得烛龙大人以身献祭。这一回,你又欲行不轨之事,南海来人要你的命,你并不无辜!”
她本是双手抱头蹲在那缝隙中,颤抖着眼帘。
听到我的控诉,却展露半笑半癫狂的神情,面向我撑着墙缓缓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杀入南海,破去结界?”
“南海水族竟是这般造谣我的?”
我听她话中有话,手上动作不停,继续与她搭话质问:“难道不是吗?”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那条缝隙,我这才看到她身上鲜血淋漓,伤口外翻,绝不似寻常皮肉伤。
“当年之事,并非我所愿,况且我早已身中烛龙咒术,一身皮肉皆烂。敖钦当年杀我一次,我已不与他计较,没想到百年前那一回公事公办,倒也成了我的过失,将我传为罪人。”
冰刃已无法如之前那般幻化的那样锋利。
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瞪着眼继续挑衅道:“究竟是公事公办?还是公报私仇?”
我要将她引出来,否则今夜必定失手。
她的身形有些停顿,最终还是抬起那张脸,正面对着我,面带悲愤。
我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回事,她长得竟和美人面玉阑夫人有七八分像?
这绝不可能是偶然。
“敖钦负我,我从未负他。”
此话一出,我一愣神,险些被腐尸从后抱住,差点就被啃住脖颈。
难道说,她是父亲的旧情人?他怎么有这么多的情债?
一时间,死一样的沉默。
我泄愤般徒手捏爆最近腐尸的头颅。
“那你这次命探子入南海,是为了……“
她苦笑着转了转身子,展示着一身鲜血淋漓的伤口,一个个如莲蓬般漆黑的孔洞,遍布全身。
多看几眼都觉得无比恶心。
“我要解除烛龙咒术,这几日便是咒发之时。否则我又如何可能会被你逼到此处。”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赌一把!
我慢慢深吸了一口气,通过这口气,慢慢的将避水珠从腹中调出来。
当我的口中出现那一抹滚圆的蓝色时,她的眼中闪烁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双手合十用尽仅剩的神力,将避水珠团团围住,形成黑雾结界。
接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看看老天是不是眷顾我,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我一脸坚决的对她道:“你让他们先停下,我已身无神物与神力,绝不再是你的对手。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子献沉吟了片刻。
仅是这片刻,这些尸身的速度从刚开始的慢速变得越来越快。
我应对的也是越来越吃力,神力消耗的很快。
旱魁本身就能控尸,就如我的眼睛在夜里能看的很清晰,这都是本能。
所以我在赌。
父亲可能又一次骗了我。
那些南海的过去与所谓的细作都是为了对付磬臣哥哥……与我,的招数。
冷笑逐渐爬上我苍白的脸庞。
心已经不再会为支离破碎的家人痛苦,
子献挥挥手,那些腐尸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这才颓唐的放下紧握冰刃的手,冰刃也适时的化为一滩水渍,落地无踪。
“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我坦白道。
子献闻言,觉得实在可笑:“南海真是善产疯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一定有办法。”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口中继续道:“若你不死,龙王大人会不断派兵要你的命,其中缘由我并不知。只是你功夫再好也耐不住前仆后继的人要杀你,不是吗?”
见她明显在思考,我又加大了筹码:“我有办法帮你解开烛龙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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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不再如之前那般淡定,像抓住救命稻草:“你说的,可都当真?”
我缓步走向她解释道:“自然当真。烛龙有一子,他定有解咒之法。”
她皱起眉头:“那他现在何处?”
“他起兵未捷,被关押在天宫。”
子献双眼又黯淡下来:“天宫……我如何能进得去?”
此时我已走到她的跟前对她许诺:“你的项上人头给我,我就能取得他的信任,入天宫侍神就能联络上他,也就能替你解开咒术,日后免受皮肉之苦。”
她的双手不断在抓着身上的孔洞,指甲也被抓的掉落下来,卡在伤口中,很是影响观感,不但如此,浑身还散发着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