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算计?”
申正则听得疑虑起来。
“这…我就不好判断了。”
芈筠又叹一声道,“要么是先行刺探一番,要么是有一场战前谈判,要么…便是只有交战阵前,甚至已经打起来才能知晓了。若是他用兵是我等便能揣测,也不至于渊国毫无还手之力。”
话音落毕,帐中一众墨家弟子纷纷面面相觑,各自也思考起来。
“好吧。”
申正则也叹了声道,“若照你说,夜袭…该是也不用想了?”
“我是不建议。”
芈筠严肃道,“我部宣军虽是亡命之师,但既然要开疆拓土,便要避免惊扰平民。就算城中没有范道长的家人,我等也不该连夜进攻。所以眼下良策,还是静待时机,或是设法主动与炎军沟通为好。”
“有理,明白。”
申正则闻罢点头,遂抱拳以应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稍后再召集众将,将你意思传达开去。”
“好,多谢申大夫。”
随着二师姐芈筠的带头,帐中一众墨家弟子也都纷纷向申正则抬手抱拳。
申正则出帐后,这场会聚便也就到此为止,众人也接连散去了。
……
申正则所接收到的两条情报,皆是千真万确。
此时的栎县城东门外不远,也有座规模较小些的营寨,营中高竖“炎”字或“斧”字旗,正是斧将军所率部众。
虽未直接进驻城中,但东门面向军营敞开,许多将士已纷纷进城自取休整。仿佛是算准了宣军绝不敢趁傍晚或深夜进攻一样,毫不做任何其它防守,甚至就连主帅斧将军也已不在营中。
小小的一座栎县城,城南、城东在同一天内扎下两座大营,却又始终保持了安静…
即便各自都不想惊扰平民百姓,却也已经使得城中人心惶惶。
入夜,星月璀璨。
宣军果真没有发动进攻,而栎县四面城门关闭,炎军也已纷纷回营。
此时的城中,更是只有一阵焦虑中透露着紧张的安静。夏夜蝉鸣的时节已过,如今是已只能在微凉的秋风中,不时听到打更的锣声了。
此刻,范氏一家的宅府处。
没有一丝丝声响,一道遍身黑衣、脸戴铜面的高大人影便已身负巨斧,走来到了范府门前,驻足停步。
左手拎着满当当一竹篮的各式物件,右手则在片刻后缓缓抬起,伸向了那门前的兽首铜环去…
唰——
只见那手还未碰到门环,一杆锋利的长剑便由身后划来,抵在了喉口边。
“别动。”
见到此剑,来者顿时毫不慌忙、缓缓转回了身去。只见在他眼前的,竟同样是个头戴帷帽与面纱、一身黑衣的男子。
然而,双方却是早已从各自的兵器认出了对方来。
“这不是斧执事么?好久不见。”
执剑者开口细声道罢,遂直接抬手取下帷帽、揭下面纱,露出了他乌发披散的寻常真容来:
天门山道士,铉影阁两位执事之子,范远!
“上次见是什么时候了?我都不记得了。”
范远手执着那锋利却不伤人的杬柷剑,明知对方认得、毫无惧色,却也始终抵住在那。
“没事,范远,我也不记得了。”
斧执事冷静微笑应道,“铉影阁自从你离开天门山后便不再追查你踪迹,如今得知你奶奶有事,婶母与堂弟受到连累困扰,想找你找不到。直接来找他们,你倒是直接出现了。”
“我离开天门山后,一直在炎军途经的地带活动,包括炎国、渊国和王畿地带都有。”
范远应道,“照卫兄当初教过我的,哪里百姓需要照应,便去悄悄帮助一下。我也见过几次风氏商队,但从不公开现身。如此倒还挺舒服的,心中安定,自身也可以躲避通缉。至于奶奶这里…我也是前几天才得知,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附近默默保护着他们了。”
“呵,你倒是真跟那卫尘风越来越像了。”
斧执事笑道,“照如此看,这杬柷剑想来也是最合适你用了。无坚不摧,却又绝不杀伤生灵…嗯,当真是一把神器!”
听到此处,范远不禁眉头微蹙起来。
“说起来…斧执事。”
范远严肃道,“我也算是去过铉影阁总舵,见过许多人了。除了阁主外,四大执事的真容我也已见过三个。但你…既不是创派骨干,又能负责这样多复杂事务,帮除灭瑶光楼,外派出来直接替炎国领兵打仗,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急。”
斧执事微笑道,“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我的身份…你很快就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