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呻吟着,才反应过来:“你们,不是现世的人。你们是西域神府的。”而后并不服气,“你们也太小看我了。”说完从看不清的黑暗谷底又飞速袭来无数的藤条。只不过,这些不再像绑住他们的那些柔韧,倒像是锋利的长枪,破风而来来回穿刺。所及之处,就算是峭壁上的岩石也碎裂飞溅。
绯绝颜和宗政礼司灵巧地躲闪着,虽未受伤,然而,敌暗我明,地形对两人并不十分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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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礼司用乾坤刀连消带打地砍杀着没完没了地藤条。
绯绝颜的灭天斩因为不能找到藤妖的本体,而并未发挥最大的威力。
绯绝颜讨厌乌漆嘛黑的,更讨厌重复消耗体力。和宗政礼司对了个眼色,二人决定釜底抽薪,一路顺势向谷底深处探去。两人越接近谷底,就越觉得邪气冲天。谷底似乎有暗流,有一些微弱的水声。
宗政礼司集中念力,手上燃起荒火,照亮一片空间。
藤妖并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它的身体几乎占据谷底大半空间,干脆用笨重的身体反复撞击移动,想就此把两人压死挤死。
宗政礼司迅速发现藤妖的意图,立刻将绯绝颜拦腰抱起,及时躲避。
绯绝颜对藤妖始料不及,也对宗政礼司的举动始料不及。一时有点惶惑。
两人在谷底的一处死角暂时站定,顺着荒火却看到盘根错节的藤根之间,反射回一些惨白微弱光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那些被藤妖捉弄的人,最后大概都葬身于此,而且几乎与藤妖融为一体。而藤妖吸收了精血和精气之后妖气渐盛成为今日为害一方的藤妖。
藤妖眼见自己处于劣势,利用伤口释放毒素。
绯绝颜眼前的黑暗转换成一派明媚的春光,自己在……跑?确切地说是马在跑,自己在马背上有点颠簸,腰间一只男性洁白修长的手紧紧扶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叠着她的手抓着缰绳。她不会骑马呀,抬头是……宗政礼司棱角分明的脸?他在抱着她骑马?
宗政礼司有些震惊,然而这场景却也是自己熟悉的,他破碎的记忆中,有那么一段是他陪着一个青衣长发的女子骑马,却看不清她容颜。这次他低头看,撞上的是同样惊奇的绯绝颜的目光。她的紫色披帛似羽翼般轻盈,拂过他的手臂。他记忆中的女子是她吗,这样的场景,他的心像初春融化的涓流,细密地无声荡漾。
两人一时不知所措,却也无所适从。
绯绝颜忽然觉得火光一片,低头看着自己身着青色襦裙,胸口是蜻蜓戏白荷的纹样,她赤足在血泊中跌跌撞撞地行走,尖锐的石子划伤了脚,好痛。她痛得跌坐在地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话说,这不是……那梦吗?
果然远处的披甲人高跨战马,领头的是……宗政礼司,他周围的人们高呼:“杀了妖女!为太后报仇!”
绯绝颜低声冷笑,接下来该一箭穿心了。与梦境不同的是,没有那个她想剥了皮的妖冶女子。
宗政礼司惊诧的环顾四周,无名的孤城里,尸体遍地,是很熟悉,却和他记忆中并不太一样,尸体上没有……羽镖,而是野兽啃噬而死的惨状。他脑子一片混乱。看不清脸的随从催促他用箭射杀绯绝颜,宗政礼司似乎顺从地拿起了箭对着绯绝颜。
绯绝颜暗笑,你也不过如此,或者这才是你心中所想吧。
宗政礼司一箭破风而来,绯绝颜羽镖齐发,幻境立刻烟消云散。而两人都没有因为对方的兵器受伤。
绯绝颜看了看宗政礼司,她并未完全信他,却不知何故也没袭击他。而他的那一箭射中的是她身后的藤根,也并未瞄准她。
两个人心里都暗叹,莫名的默契。
宗政礼司说:“是我轻敌了,没想到这藤妖这般狡猾。不过接下来,不会让它好过了。”
“正合我意。”绯绝颜表示同意。
绯绝颜集中念力,设下冰封结界,藤妖在寒冷的结界中渐渐行动不那么自如,修长而丑陋的触手藤条渐渐起了霜,藤叶因为寒冷变脆脱落在寒风中粉碎。
宗政礼司启动锢灵法阵,阵轮渐渐波及藤妖各处。藤妖被法阵折磨的身体犹如万箭刺体,疼痛而且逐渐麻木起来,嘴里却不安分:“你们两个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中了我的幻境。没想到西域神府为了迷惑我,居然派了情侣来,哈哈哈,我有生之年也算荣幸。”
绯绝颜这次不想默认:“我们俩扮情侣扮得这么生硬,你都觉得像,早知道你眼神这么差我就让婴宁女扮男装。”
藤妖忽然笑得更欢了,“西域神府又怎么样,来的还不是不明所以的家伙。所谓幻境,是你们内心的投射,没有关系的人又怎么会在同一个情境里。两个被蒙蔽的家伙哈哈哈!”藤妖嘴上说得欢,身体却不停颤抖。
宗政礼司眼前又是马背上的情景,为了不让脑子凌乱,他拿出手机用系统扫描:“恋藤,雌雄双生,极为忠贞。不在籍,但妖册有记载,过千年的恋藤灵气汇聚,极为罕见,视为祥瑞。”
绯绝颜来不及对恋藤的话思考,首先要考虑雌藤在不在,否则还要再折腾一次。环顾四周,问它:“看来你是雄藤,你的雌藤呢?”
恋藤忽然发狂大喊:“你们还敢问?!去问那些无耻的现世之人,为什么要杀她。你,你们也是帮凶!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