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和陆乌去屋内完成今日的课业?”陆子游颇为无奈地看着陆徐这一副老江湖做派,深感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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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徐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子游便带着陆乌进了里屋,这熟络的样子让他人看来还以为是回到了自己家。
“乌大哥,今天咱们看百家姓。人之姓名,分为名与姓。名即长辈赐予的一个人的代号,古时候人们走夜路,彼此不能自视,口中自呼自名,用以辟邪,今日暂且别过不谈。姓即姓氏,姓氏最早起源于古时候部落的名称或部落首领的名字,它的作用主要是便于辨别部落中不同氏族的后代。所以大部分人不会去更改,人常言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说的便是这个理……”
待得结束今日课业,陆子游刚一出门,抬眼便看见陆徐坐在青石上晒着太阳,将拐杖放于左手地面,一口接一口的嘬着他那杆老烟枪,好一阵吞云吐雾,口中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轻响。
子游缓缓走近,盯着陆徐那已经萎缩的小腿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柔声问到:“徐叔,之前听说你脚是被鬼抓瘸的,怎么发生的啊?还能治好吗?”
“咳咳咳,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陈年旧事,早过去了。”
“徐叔, 你知道的,我最近在看些医书,若是有可能,说不定能从医书上找到医治好你腿的方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得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徐叔你的腿到底是怎么瘸的啊?”
陆徐本半眯的眼睛微微睁开,正好对上子游那略带关切的双眸,显得有些局促,挠了挠头,似在苦恼些什么,半晌没有言语,终是吐出一口浊气。
“子游真是个好孩子啊。既然你想听我就同你说说,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依稀记得当年我同志同道合的四位好友一起结伴闯荡江湖……”随着陆徐的叙述缓缓陷入回忆。
十五年前,谷雨时节,范徐四人准备在破庙内露宿一晚,第二天前往天心城。四人之中唯有元祁师出名门,乃是元家弟子,其余何彪,赵志与范徐三人。
其中范与与何彪相识多年,与赵志也就相识不过年余,不过赵志一直颇为神秘,每每十天半个月方能见上一面,不过共同游历江湖,增广见闻,倒也快哉。
与元祁相识也就月余,可其出手阔绰,为人敞亮,遂与之结伴同行。此次四人准备去天心城见识一二,也是应了元祁的邀请。
“元祁兄,虽说今日应为你守夜,但是连日来风平浪静,这又已入你元家地界,大可放心,一起躺下休憩吧。”出声者何彪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是了解他的人必然知晓其实他内心敏感内敛,为人最是和善,通常由他负责团队后勤。
“是啊,倒也不必如此拘谨。你我兄弟四人一见如故,何分彼此,不然我替你守夜也成,明日说不得还需要你引荐引荐,可得好生养精蓄锐。”赵志也随声附和。
只有范徐不言不语,静默地望着篝火,眉头微皱,显然是在担心着些什么。
元祁听得众人调笑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一直以来都是你我四人轮流守夜,规矩可轻易破不得。”
元祁手轻轻拍上了范徐的肩头,“怎地愁眉不展?前几日便看出你心中忧思,倘若真有心事倒也不妨与大伙说道说道,也好给个参谋。”
范徐抬眼看了一眼元祁,其脸上爽朗笑容依旧,身上毫无名门大家弟子的傲气,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也不怕诸位兄弟笑话,余数年前结识一水姓女子,初见时翩若惊鸿惊为天人,只可惜对余并不予理会。日前听传闻,似乎水家有意将其许配他人,心中实有不甘。本欲此次去往天心城后便去水家探听一二,早晚得与各位兄弟分道扬镳,只是不知道如何说起,也罢便饮下这一杯。”说着便解下随身酒袋,欲分给众人。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还是何彪最先打破了沉默,老实人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些愠怒,“范徐,但凡你要是还把我们当兄弟就别说这种散伙的话,哥几个还能不了解你的性格,估计这次你要是一去水家准是得做点傻事,这是自寻死路。大伙怎能看你以身犯险?”
赵志重重的点了点头,“倘若你真要去,便带上哥几个一起。结拜之时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然咱们大伙武力低微,但最起码是份力量。”
“水姓女子,不日将婚配,莫不是水蝶?那个水家心高气傲的当代掌门唯一嫡传女弟子?”元祁显得有些惊讶,玩味的看了一眼赵徐,显然身为名家弟子他知晓的可比其他人多。
赵志与何彪闻言也乐了,直接你一言我一语起来。他们这群跑江湖的话题可谓是荤素不忌,尤其关于女人的话题,打开了话匣子就不见得一时半会能消停。
“嘿,你知道嘛。那个水蝶啊,据说曾放话要嫁给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非金鳞可不多看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家好小子将要攀高枝咯。”
“看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水蝶早有意中人了!”
三人齐齐望向赵徐,见他脸色微苦,但却没有反驳的意思,赵志又继续说了下去:“至于那个人嘛,斩杀众多家族好手,造成各大家族中坚力量断层,要不是老一辈出马,恐怕会酿成更恐怖的后果。你知我知众人皆知,只是现在成了个禁忌,不可说不可说。”
赵志说着还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抹向往。
见赵志还准备继续卖关子,元祁耐不住性子,念了句诗,“仗刀横击八万里,血染狂沙云与月。可惜我不曾见识过众人口中的凶神,他日若是有幸遇见,定当与其浮一大白。”
范徐一听也不回嘴,只是还在嘟嘟囔囔,“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现在还不是被镇压了,永世不得再入江湖纷争……”
这醋意浓重的话又是听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四人就围坐在篝火前谈天说地好不自在,一直谈论到深夜,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