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2)

鳏夫十六年 倾颓流年 1820 字 2个月前

冬日里殿门一向虚掩着避风,现在殿门敞开,稚陵这时恍觉出了不对。

她这里能看到程绣侍立在青玉案的一侧研墨。

吴有禄出来了,脸上不改一贯的客气笑意,恭恭敬敬道:“娘娘在此稍等一会儿罢。”

稚陵微弱地点点头,不知要等多久,她已有些头昏眼花,只是勉强维持着端庄姿仪。旁人看去,是端直淑静,却不知她汗湿里衣。

这会儿有风刮过门庭,钻进衣领里,出的汗凉意浸人,她抱了抱胳膊,望见殿中模糊人影,愈望愈是心头发闷,终于别过脸去。

她在殿门前静静站着,不敢乱走动,只在原地。

偶尔抬眼,看一眼明光殿中。

被薄帷遮掩着的帝王,一直专心致志批阅奏疏,程绣也一直研墨,但并不安静,总有话音传来,隔得远,她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稚陵抬头望见中天的一轮冬日逐渐西斜,斜晖照来,在长廊上投出她长长的影子。

终于支持不住,差点晕过去的前一刻,她不得不扶住了长廊上的漆红柱,回头再望向殿中,正见吴有禄出来,她撑着问他,嗓音虚弱:“吴公公——”

吴有禄依然那么笑着,恭恭敬敬的:“娘娘,陛下改了主意,要程婕妤侍晚膳,娘娘请回罢。”

稚陵一愣:“我……”

吴有禄道:“娘娘请。”

稚陵站久了,刚抬步,眼前便阵阵虚晃发黑。

早间,即墨浔没有见她,便当是她比程绣来迟了;现在他宣了她来,却也不见她,还让她在殿门前站着等候,已明显有什么缘故在。

可她……她回想这两日,应该没有犯什么错或者出什么纰漏。

况且,若是她犯错,即墨浔为何不明说,却这样敲打她?

稚陵一面走,一面仔细回忆,猛地想起那日在金水阁,他问了数次她到底认不认得钟宴——她只说不认得。

难道是因为钟宴么?

……即墨浔难道都知道了?

得此认知,她如遭雷掣,背后冷汗直流,心跳骤然加速,快要跳出胸腔。

她愈想愈是这个可能。

正因他在意他的女人心里不能有别人,这样的事,往往又捕风捉影,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他就这般敲打她。

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第二条他这样对她的理由。

她扶着红柱,鬓角汗如雨下,浸湿乌发,忘记怎么离开的明光殿。

到了外殿,臧夏立即迎上来扶着她,看到她虚弱模样,低声惊道:“娘娘,怎么了?”

稚陵沉沉呼吸着,轻声道:“没什么,回去罢。”

臧夏又问:“娘娘,陛下是什么事呀?怎么娘娘这副模样出来了?”

稚陵微微垂眸说:“没事。也没有见到陛下。”

臧夏吃了一惊:“娘娘等了这么久,没见到陛下!?”

回到承明殿里,天色昏暗下来,稚陵没有什么胃口用膳,只坐在罗汉榻上,撑着腮,臧夏说:“娘娘用些吧,好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

稚陵心里郁郁,委实吃不下,却想着该怎样告诉即墨浔,她那时候的确不知钟世子是谁,今时今日对世子已没有旧情,心里只爱他一个。

想着想着,愈发觉得头疼晕眩,烧了两日,反反复复的,叫她烦恼,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泓绿捧着药碗,小心进来,轻声说:“娘娘,药煎好了。”

稚陵望见那碗棕褐色的药,接过药碗,喉咙间又泛起作呕的滋味,连忙推远了些。

泓绿便准备收拾走。

她到底还是又按住了药碗,乌黑眸中泛着淡淡落寞,轻叹一声,端碗艰难喝下了。

只是,还是喝了一半,吐了一半,模样十分狼狈。

臧夏出去探听了一番,说晚间还是程婕妤侍奉在涵元殿,本是想让稚陵好好安歇,不要再想着上赶着去涵元殿求见了。

稚陵听罢,心中却残存着挥之不去的酸楚滋味。

躺在床上,拿厚厚锦被裹了一层又一层,夜里,不知是白日吹冷风吹的,还是在明光殿门前站的,身子格外酸胀难受,且发烫。

咳嗽得也更厉害。

臧夏见她咳得几乎脸色惨白,几乎要哭了:“娘娘睡过一夜退了热,白日去涵元殿回来,夜里就又烧起来,这样……可怎么好……。”

稚陵掩着唇角,乌浓的眼眸望着帐顶,只宽慰似的笑了笑:“明日大抵就好了。”

怎知接着两三日,稚陵早上去涵元殿,即墨浔仍不见她;到下午或者晚间,宣她过去,却又只让她在明光殿的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