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
“啊·····”
黄文烨扶着神龛,艰难的站起,背后又是一记刺杀。
他挣扎着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嘴里很快被塞进一块破布,呼吸不畅,黄老爷挣扎了几下,终于轰然倒地。
几个蒙住面目的黑衣人,动作麻利的用麻袋将黄文烨套住,扛起便走。
一个凶狠声音在耳边道:“让你们别用刀子,为何不听,地上弄这么多血迹,还得细细清理!”
“什么曹公公死士,你们会不会杀人?若是让我等上,直接做成被拷打死的,连身上伤痕都能乱真,你们只会拿着把破绣春刀······”
耳边隐隐传来兵刃出鞘声,黄文烨自觉呼吸渐渐微弱,已经听不太清。
这时,一个熟悉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人我已经给你们带到了,怎么杀他,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先把许诺的银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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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仓州城衙门客厅,张经略与四位督查坐在桌前,一起赶来的,还有战兵营官,近卫军第一营军官董福生。
“董营官,你麾下现有多少战兵可供调遣?”
“张经略是问,可以抽调作战的兵力吗?”
“正是。”
“还有八十一人,连同我身后那两个卫兵,其他人,都派下去了。”
张允修大吃一惊,他对打仗驻军了解很少,而且有文人常见的纸上谈兵的缺陷。
“从南京启程时,朝廷不是给了你了一千战兵,还有几个府县的投向明军,都归你调遣。如何只剩这么少了。”
董福生连忙解释道:“回经略,太仓周边十几个府县城池,都要派人去监督,能余下八十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允修打了个哆嗦,这时,他才意识到,大齐早已风雨飘摇,能维持到现在真是不易。
指望八十名战兵,控制太仓州城,迎战百倍于己的敌人,几乎无法做到。
好在张允修承担如此重任,离开南京城时,他便抱定必死之心。
康光绪一改平日悠闲颓废,大声道:“分兵不宜,不宜分兵,为今之计,不仅不能分兵,还要将所有力量都积聚起来,握成一个铁拳,锤死这群不知好歹的禽兽。”
张允修对这样的铁拳理论,显然不感兴趣。
“圣上将变法大事交给我等,怎可轻慢?朝廷已经变法试点从浙江江苏两地变为江苏一地,苏州,太仓,嘉定,吴县,昆山,所有地方都要变法,怎可向人示弱?”
康光绪是康应乾独子,此人不仅是金刚散第十八代传承人,更和父亲一样,对权力争斗有着自己的见解。
“张经略可知,太上皇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缩小清丈亩范围?”
张允修想也不想道:“焉敢妄揣度圣意,臣只是照圣旨行事而已。”
康光绪笑道:“张经略果真是张太岳之后?竟如此迂腐,你若有张江陵一成权术····”
张豹在旁轻咳一声,连忙出来打圆场,他先是狠狠瞪康光绪一眼,怒道:“康巡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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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进行表决。
张允修、张豹主张派兵前往太仓周边州县,全面开花,同时推动清丈亩任务,康光绪、戴笠主张固守太仓,步步为营,先把王家收拾了再说。
二比二,最后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蓑衣卫将官李自成身上。
“李将军,你说要不要分兵?”张允修充满期待望着李自成。
李自成缓缓抬起头,过了很久才道:“当年陕北旱灾,前明朝廷拨下来三十万救灾银,米脂知县截留下五万两,勾结举人艾诏对穷人放债,李献忠还不起银子,被艾举人告到米脂县衙。县令将李献忠用枷锁锁住,游街三日,差点把他饿死,后来侥幸未死,杀了债主艾诏,由此起事,天下乌鸦一般黑,米脂官是这样,太仓官也一样,太上皇对这些前明官员太过仁慈,可不能小觑了他们,这些禽兽啥事都做得出。”
众人还在议论,卫兵忽然进来对张允修低声秘语。
“什么?黄文烨死了?”
所有争论都停止了。
最后一波派往吴县的八十名战兵停在了原地。
“谁都知道黄文烨是大善人,现在把他杀了,还说他是被蓑衣卫严刑拷打至死,如此嫁祸给朝廷,是何居心?”
康光绪劝道:“张经略,先不管元凶,尽快把各县战兵召回,守住太仓再说。”
张允修慷慨激昂道:“要守,你们去守!”他拍案而起。
“本官这就带兵去捉拿凶手!本官乃堂堂江南七省经略,正所谓邪不压正!谁敢动我!”
张允修说罢,点起两名卫兵,不由分说便冲出经略府邸。
康光绪连忙道:“张经略,外面现在已经聚集起千把号人,个个都说要报仇,你出去怕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康光绪戴笠互看一眼,两人都耸肩一笑。
没有人知道,太上皇为何把这个愣头青安排到清丈亩督查队伍中,还赋予他生杀大权。
莫非就是因为此人忠诚?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康光绪连忙招呼剩余几人一起跟上。
“董营官,带上你的兵马,去街上护卫张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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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仓王家大门口。
身披黑色官袍,一身正气的张允修,领着蓑衣卫上前,周围挤满汹涌的市民,目测有上千人。
张允修骑在马背上,大声咆哮:
“王衡谋害缙绅,鱼肉乡里,罪证确凿,南厂(蓑衣卫简称)逮人,谁敢上前?!今日你们便是杀了本官,不日大军荡平太仓,王衡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