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卓咬牙。
是了,他自然明白。
“那大人难道就让二位大人含冤离去吗?这让二位大人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迟允睨他道:“你在怪我?”
简卓以头抢地:“属下万万不敢!”
迟允叹气道:“罢了,你心中有愤懑也是人之常情。”
“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有些时候人命尚且不如路边的草芥值钱。我又何尝不想为师兄报仇?但他自己也明白,为我做事,也许会遭遇这么一天。”
“他们早就有准备。”
“我若是个优柔寡断之人,陛下又怎么会将国之重任交付于我?”
这话冷血了些,但简卓却听到了迟允话语中强行压抑着的悲恸。
大人他不是不伤心的。
简卓心想。
“去吧。”迟允突然道。
“什么,大人?”
“我知你与师兄交好,我要你带着我的话去一趟陶州。告诉师兄与何会恺的家人,他们族中的所有人,可以随时到京城向我寻求帮助,他们的幼子,无论天资如何,但凡想入朝廷,我必然倾心襄助,绝不怠慢。”
简卓心中震动。
“至于师兄二人的身后事,你且好好安排,钱银方面不可吝啬。”
简卓道了一声是。
“另外。”
迟允沉吟了一下道:“去查查陶州有没有被安插旁人的眼线。陶州安稳多年,长公主突然插手,这其中定有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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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卓领了命,便出去了。
迟允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的种种。
他驭下多年,手下是个什么样子,他心中明明白白,怎么会接连被长公主揪住这么多的错处?
除非长公主还安插了他看不见的人手。
但迟允总觉得这样的可能并不大。
宋明珂手下的飞花卫被秦敬打击过,便再也没能恢复从前的生气,再加上雪域之行,飞花卫可用的人手就更少了,宋明珂去哪里在各州安插那么多的人手?
简卓很快就查过,到了深夜,他才来禀报迟允。
不出迟允所料,他一个个排查了手下,没出任何问题。
书房安静得连煮酒的声音都清晰可见。迟允长发披散,随意地坐在案前,案上放着的便是简卓的亲笔书信。
从吴州动乱到陶州事件,迟允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是否有不对的地方,但他最后下了结论,这些动作他做得都十分隐蔽,而宋明珂都是突然袭击,让他没有任何准备,只能应变。
她像是早就有了计划一般,精准地抓住了所有的痛脚。
这怎么可能?
迟允知道宋明珂聪颖,但她对当朝的政局向来都不算敏锐,她怎么可能……
倏而,迟允的心中跳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就是宋明珂极有可能得知他的全部计划。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接连失利。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继续按照从前的计划行事,恐怕要被长公主围堵至死。
这绝对不行。
迟允不允许自己被逼迫到这么狼狈的境地。
那么,他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是保持原样不变,根据宋明珂的行动,见招拆招。
二……
就是推翻他眼前的所有,重新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