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袁毅晨和副将水清崖来到孙令辉府上的时候,门口的马车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
水清崖率先跳下了马车,也是被这景象给吓了一跳。他道:“嚯,大人,您快来瞧瞧,孙将军府上真是热闹到不行。”
袁毅晨钻出了马车,也是愣了一下。他挥挥手叫车夫把马车停到一边,抬头看看孙府的牌匾,跟水清崖点了点头。
水清崖上前叩门,好半天,一个门童才出来迎接了。
门童见是二人来了,眼前一亮道:“原来是二位大人,大人里边请,我们家将军正等候呢!”
袁毅晨颔首,带着水清崖往里走。孙令辉的家他倒是来过不少次,所以还算熟悉。
孙令辉此刻在做什么?
他已经快忙死了。
沈承聿不在京城,京城周边所有军队的管辖权都暂时交到了孙令辉的手上。孙令辉平时只带着个金吾卫,管的无非就是京城的事情,也时常能够偷闲,毕竟上面的事情都有沈承聿和其他将军们顶着,他只需要处理好金吾卫内部的事情就好。
而现在权柄骤然大了这么多,孙令辉每日都有看不完的文书和军报,各地的守备和都尉像是疯了一样递信,都是与军饷发放粮秣转运切肤相关的,那些从前要由沈承聿过目的问题,现在都交给了孙令辉。
孙令辉坐在书房里,面前放着一厚摞的文书。他窝在榻上,腿随意地搭在一边,面色还带着点些许的疲惫。
他没有处理那些军务,而是在听跟前的人说话。
坐在矮案对面的人是个有些虚胖的武将,瞧着四十多岁,面色发黄。他名为王攸,是逢州军都尉,这次来到孙府就是为了逢州军军饷的发放。
平州的事情闹得大了,现在京城各地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这些人的军粮和军饷自然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所以无论是哪个地区的军队,粮饷都是要缩减一些的。
也算是为了平州的事情让一步。
但各地的军队肯定是不愿意的。他们平日里操练就辛苦,现在还要克扣他们的粮饷,这不是让他们越过越难受?
所以,各地的都尉就为了此事,来到京城,打算与大将军商议斡旋一番。但沈承聿出了京,所以这件事自然就落在了孙令辉头上。
其实说起来,这个王攸还是孙令辉的亲戚,不过是远房的,按照辈分孙令辉其实应该叫他一声舅舅。
王攸在孙令辉书房里坐着,绕了半天就是不说正事。
“哎呀,我也是许久没来京城看你了。算起来,得有十四五年了?”
孙令辉双手交叉放在案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也不搭话。
王攸的脸色就有点尴尬。
“咳咳,我说,令辉啊。舅舅得说说你。”
孙令辉放下手,道:“您说,洗耳恭听呢。”
“哎,”王攸摇头晃脑指指点点道,“你啊,虽然现在处在了高位,但是也不能骄傲,不能自大。你只有继续保持谦逊,才能坐上更高的位置……令辉啊,舅舅这是看你现在前途无量,所以指点你一二,你可得好好往心里去啊。”
孙令辉就静静地看着王攸的眼睛,也不说话,也不调笑。
和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