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干笑了一声,搓搓手。
半晌,孙令辉才开口道:“舅舅说完了?说完了就先回去吧,我这还有很多客要见——温茗送客……”
“诶,别别别啊!”
王攸赶紧伸手拦住了他,讪笑对那下人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和你家大人还没说完呢。”
温茗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孙令辉,孙令辉捏捏眉心,让他先出去了。
“快说吧,”孙令辉实在懒得和他扯皮,甚至连面上一点尊敬都欠奉,“我真的很忙。”
“是这样啊,”王攸笑了一下,还打算拿乔,“舅舅这次来呢,你大概也是能猜到,是为了那逢州军军饷。”
孙令辉反问道:“军饷怎么了?”
王攸哽了一下。
过一会,他又道:“就是啊,令辉,舅舅也知道现在平州不容易,但是咱们这逢州军也不容易啊,这骤然把军饷给克扣了那么多,现在那些将士已经有些不满了,所以……”
孙令辉打断他道:“原本年饷是多少?”
王攸道:“二、二十两。”
“现在呢?”
“十八两,军士有月盐两斤。”
孙令辉叹气道:“舅舅,若是战事频仍倒也罢了,现在大渊正处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军饷自然就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充足。再加上大将军早就有令缩减一部分军饷,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怎么就你逢州军特殊?”
“你……令辉你怎么能跟舅舅这么说话呢!”
孙令辉见他马上就要生气,冷笑了一声,道:“你现在是以逢州都尉的身份在与我对话吗?”
王攸脸上的怒气一下就垮掉了。为了军饷的事情,他不得不扔掉他那可怜的自尊心,拾掇起那生涩的讨好,道:“这……你,你别怪舅舅,是我说话大声了些。令辉啊,咱们之间总有那些情分在不是,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孙令辉忍无可忍道:“你还提小时候?!”
他骤然拔高了声调,吓了王攸一跳。
孙令辉支起身子,道:“你说的是我娘背着我走了二百多里去投奔你,结果被你家的看门狗咬烂了半边脸的事儿吗?”
王攸面色煞白。
孙令辉百思不得其解道:“当时我还小,可这事儿我是能记一辈子的。王攸,你当初瞧不起我孙家,连带着瞧不上我,十五年都未曾问候过一句,现在知道我代掌了大将军之职,倒是屁颠屁颠儿地来了。”
“你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好骗?”
王攸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啊。令辉你听我说,其实当年的事情真是有隐情,是我的夫人他……”
孙令辉不耐烦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