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前朝并无强有力的拥趸,犯不着为了这件事和自己对着干。
而且,舞弊一案全权由她经手,在案子明面上已经结案的尾声闹出了这码事,这对她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更是明晃晃告诉众人,这一切和她有关。
她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如此做。
如此看来,倒更像是泼向明月奴的一盆脏水,想要用此事来挑拨离间他们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
明月奴一旦倒下,受益的会是谁?
太子?
还是礼王?
不,或许不止如此。
圣上心下突然一凛。
明月奴若真退出朝堂,自己苦心所构筑的三人相争的格局便迅速被打破,而如今老三比起这两位兄长来年岁上的确还是差的多了一些,便是自己想要将其拉入相争的局势中,他也根本撑不起这份重任。
这也代表着,在这两年的时间内,太子和礼王之间的斗争会愈发你死我活。
双方无论哪方输了,剩下的那一方就一定是赢家吗?
圣上并不这么认为。
“父皇,儿臣敢为手底下人担保,这份名册绝非从儿臣手上流出。请父皇给儿臣和大理寺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三日,不,两日之内,儿臣一定查出此事原委。若儿臣无用,无法彻查此事。儿臣,便自请退出朝堂,不再让父皇为难。”
“胡闹!”
圣上似乎十分生气,手中原本拈着的珠串砰一声摔在了桌上。
宣明曜能够察觉到,父皇正在隐晦地打量着自己。
她抬起头,正视着父皇的眼神,坚定道,“儿臣没有胡闹,此事的确与儿臣无关。父皇若是不信儿臣,也可让旁人来查,儿臣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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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没有说话,殿内顿时沉寂了下来。
良久后,圣上长叹一口气。
“起来吧。”
说着,朝着一旁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江寅摆了摆手示意。
江寅立刻心领神会,忙不迭上前扶宣明曜起身。
“殿下小心。”
站定身子后,宣明曜继续有些执拗地看向圣上,似乎非要自证清白一般。
圣上摇了摇头,反问了宣明曜一个问题。
“如今名册既已泄露,你觉得,下一步该当如何?”
如今这本名册,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承认了,那就等于告诉世人朝廷是在包庇罪臣,等于告诉这天下学子,即便圣上心中知晓科举一道舞弊盛行,但依然默认并纵容了这种情况的出现,甚至还主动为其遮掩,不过推些无足轻重的挡箭牌出来骗一骗他们。
偏偏他们还因此感激涕零,简直如同一个笑话一般。
如果不承认,这风波便会一直无休止。
文人学子虽然看着力量微薄,可他们的笔杆子最是厉害,如此下去,动摇社稷根基就不只是一句嘴上的话了。
传承了数百年,一直被用来广开门路选贤纳才的科举,也等于彻底废掉了曾经的信望。
泄露这本名册的人,用的这一招实在是太过阴损毒辣了。
一时间,圣上也有些踌躇犹豫。
刚刚他已经问过了太子,如今,他想听听宣明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