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不是昨天的桌子,凳子,自然也不是昨天的凳子。
桌上的桌布和东西,仍是昨天那些,而桌旁的人,自然也是昨天那些人。
不过这些人不是昨天那批顾客,甚至不是来找云奕算个上一卦的,而是一个个土黄色僧袍罩在身上的光头和尚。
昨天在自己手下“进入梦乡”了的那个武僧没来,又多了几个没见过的,皮肤黝黑,看样子没什么差别。
他们将自己包围在里面,模样大概像皇帝出巡,听闻有刺客,将他护在里面的太监。
想到这里,云奕的心情莫名的有些高兴,他忍住笑,轻轻揉了揉下巴,“师傅,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不收你卦金。”
那和尚面色不改,目光不移,都没看云奕一眼,自然也就没有搭理他。
云奕仰起头,想要往后靠,才想起来屁股下面的是板凳,只能又坐直身子。
“师傅们若是不算卦,可以去别处逛逛,或是去寺里礼佛诵经,莫要打扰老夫「普渡众生」。”云奕咬着牙,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并伸出手,一字一句的点着身后写着字的布旗。
觉远和尚是昨天的出头鸟,今日当然也在其中,他站的不远,云奕的声音也没有克制,就是要说给他们听得,他自然也听得清楚。
觉远双手合十,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很憨厚。
“阿弥陀佛,道长今日可没有胡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必自称老夫,贫僧听着有些想笑。”
云奕歪着嘴,用嘴角朝着觉远,“想笑就笑呗,难不成,佛陀还不让你笑了?那还修个猫的佛啊。”
他伸手摸了摸桌上扮演雕塑的不听,冷笑了一声。
“不过才见过道长两面,这口舌之能,确实比不得道长。”觉远收敛了表情,那圆嘟嘟的脸上眯着的眼睛,活像陷阱上盖着草,里面藏着锋利的刀刃。
见云奕不再理会,觉远往前走了一步,“昨日那位小师傅,可是道长的朋友?”
云奕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用不耐烦的眼神慵懒地看着觉远,脸上写满了疑惑。
“什么小师傅,难道不是你们寺里的嘛?”
觉远紧紧的盯着那双棕色的瞳孔,身上的精神力悄然释放。
“道长不认识?那真是奇怪,寺里并无这位师傅,难道是有人冒充我佛门之人?”
这话说完,场面大概沉默了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是觉得老夫上次只是碰巧,所以还不死心,又想要试试?”云奕依旧是那般心不在焉的样子,可这话从口中说出,觉远的身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紧绷。
不过他控制的很好,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的惊讶,释放的精神力也并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凝实,依旧朝着云奕飘散过去。
觉远仍然紧盯着云奕的双眼,可对方的那双眼睛里,除了平静,就是笃定,似乎还有些一丝的,轻蔑。
他靠的太近了,视野里全部都是云奕细微的神情,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云奕刚刚摸在不听身上的手,并没有收回,反而不听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在云奕的手腕上。
其他和尚早早就被告知,不要理会云奕,所以他们不只是不搭理,甚至都将头转向一旁。
不过就算有和尚注意到,怕是也无法想到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感受到怀中慢慢升起的温度,觉远稍微不安的情绪即刻缓解,那是他从明尘和尚那里借来的宝物,一颗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也是他这次出手的依仗,他不信云奕这个异乡人能够知晓,甚至提前防备,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很快,释放的精神力在云奕的周围触碰到了阻碍,觉远知道这是云奕的精神力,是探查周围环境的关键,如今已经被西谟特有的「规则」,压制的只能延伸这么小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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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师叔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小和尚在哪儿,但你之前害我落了面子,我要你好看。”
“惨叫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那悄然释放的精神力已经将云奕完全包裹,若是用另一个视角去看,就好像一只大手,没有缝隙的将云奕这个鸡蛋捏在手中。
所有的精神力一同发力,想要将云奕的精神力捏碎,从而让他瞬间崩溃心神。
“…”
意料之中的情况并并没有出现,云奕的精神力坚如磐石,没有被撼动丝毫。
觉远屏息凝神,再次发力。
“…”
此时理应出现的,让他心情愉悦的破碎声完全没有动静,反而是云奕的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你就,再疼一次吧。”
云奕淡淡的说道,刹那间,刚刚还圆润的,如同蛋壳一般的精神力,向外伸出千百根锋利的刺。
觉远得到「舍利」的时间太短,也只是学会了用它增强对精神力的控制,并非是增加自身精神力的总量,也就是现在包裹着云奕的精神力,仍是觉远自己的。
同样的,那精神力被锋利的尖刺扎入后的疼痛感,也在那一刻同步反馈到觉远的身上。
一根刺或许只是感觉一瞬间的疼,可这么多刺一起,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顷刻间达到顶峰,以至于觉远根本没有机会惨叫,而是双眼上翻,下巴张大,舌头向下伸出,脸颊涨红。
“砰!”
觉远重重的倒在地上,一旁围着的和尚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慌张的聚拢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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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面,自然被那些本来打算今日找云奕算卦,却又被和尚们挡在外面,只能躲在一旁的百姓看见。
“这是怎么了?觉远师傅和大师就这么相互看着,觉远师傅怎么就倒下了?”
“莫不是两位大师隔空斗法?”
“有道理。”
“那,这是谁赢了?”
“这还看不明白,觉远师傅都舒服的躺下了,肯定是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