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住所路上,他给宴临樾发去一条语音消息,一字一顿的,带点纡尊降贵般的勉强:【我有件事需要你的援助。】
宴临樾没回消息。
宴之峋等得不耐烦了,将手机放回口袋。
一楼的玻璃门破天荒地紧闭着,但没上锁,估计门有了些年代,金属接口生锈,宴之峋费了些力气才打开。
半截身子还没完全转进去,先听到言文秀的声音:“小宴,下班回来了?”
魔音一般,他心下一凛,如临大敌,等门完全合上,才转过身。
屋里没开灯,言文秀消瘦的身形浸在昏暗的光影里,勉强能辨出她的神情。
是笑着的,但这笑容不太好看,用笑里藏刀形容倒也贴切。
光看那达成自己目的后就准备兴师问罪的架势,宴之峋了然秋后算账虽迟但到。
他叫了声:“言姨。”
在知晓言出身份前,想要质问、责备她不顾他反对就把言出丢给他这么一个陌生人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言述的慌乱和别扭,尤其在他想到自己缺席了言出的成长整整三年半,完全没有尽到一点该尽的责任后,对上她时的心虚感越发强烈。
言文秀让他上二楼客厅,他们好好谈谈。
宴之峋本能想要拒绝,可他不能拒绝,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言文秀锁了门后单刀直入,“知道言笑未婚先孕、她又死活不肯告诉我孩子爸爸是谁后,我当时气到恨不得把那狗男人千刀万剐了。”
言文秀的眼神很真诚,没有半点弄虚作假,凝着一股狠戾劲。
宴之峋感觉现在自己说什么都像在狡辩,关键他也没那底气,他现在的处境更像是如履薄冰。
他第一次觉得客厅如此大如此空,仿佛还能塞下几十个彪形大汉,说话就像在空谷,还有绵延不绝的回音。
默了好一会他才说:“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一个客观事实,叙述起来没那么心虚。
言文秀极其平淡的反应只表现在她无波无澜的语气上:“嗯……你放轻松……我现在就是和你谈谈,没有要指责你搞大我女儿肚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