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掀起车帘,顾牵白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见人到,那人小跑而来,侍在车旁持剑垂首道:“廷尉。”
顾牵白眉头微蹙,神色不满,“远些。”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被斥令后也不敢多言,只好默默行至一旁。
瞥见顾牵白怀中的狸奴后,了然不少。
只是还是不明白为何顾牵白会因一只瞧起来有些蠢的狸奴斥他。
也不明白顾牵白为何会带一只狸奴来这昭狱司。
这里杀气甚重,等这狸奴醒来怕是会吓得不敢动弹。
心中这般想,他却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顾牵白还未开口。
顾牵白踏入昭狱司后,蓦地止了步。
“随影,今日不去内狱了,到堂司罢。”
跟在后头的随影一愣,“今日不审那陈元成了?”
顾牵白的指尖顿在怀中洁白的茸毛上,“内狱血气重,会吓着它的,今日到堂司,给只只瞧些有趣的解解闷。”
只只?不会是这只睡得跟没样的狸奴的名字吧?
随影一时不能接受平日里公正严明的廷尉会养这么一只看起来无甚用处的狸奴。
而且还叫得这般亲切。
他试图接受。
还是太难接受了。
顾牵白摸了摸只只的脑袋,不自觉地勾唇笑叹。
闷了这么久,定是憋坏了。
趁此机会,带它解解闷。
这样它就应该会更喜欢同自己待在一处吧?
也不会想走了。
身后的随影虽不解,却也只能应声:“是。”
*
灰红的火光蔓延于整片天,像是被渡上一层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兵刃交接声犹在耳旁,李溪之下意识捂住耳朵。
恍然间,一个穿着兵甲的男人兀地出现在她眼前,手中持的长剑就要落下。
闪躲不及,就见前面之人早先一步人头落地。
却不见任何利器。
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咚”一声滚落至她脚下。
人头上的双眼睁得通圆,像是要瞪穿她。
李溪之全身都在冒冷汗。
耳边的嗡鸣声还在继续,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捂住耳朵还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