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牵白,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她用脸轻轻蹭着他的脸, “对不起, 是我没管住自己的脾气。”
顾牵白收紧了手上的力,嗓音带着几分哑意, 似有克制。
“阿之,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有疑虑是正常的, 是我的问题。”
李溪之摸着他的脸,沉默了, 她确实有很多疑虑, 这些疑虑来自那些虚无缥缈的梦,那些看似与她无关却处处和她相关的生活琐事。
“你是心疼我了么?”顾牵白笑道。
这种时候了,还笑。
李溪之往他身上贴了贴, 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世人眼中, 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顾氏长公子一直谓外人所称颂,可他却从未得到过父亲的赞许, 母亲的照拂。
外人只道他幼小时可怜,失了母亲,但却又因为那道貌岸然的顾梁梧,叫人逐渐忘却了他的可怜,只能看见他的好。
顾梁梧所培养出来给外人看的好。
这一点李溪之很清楚,虽说林秋并未苛责顾牵白,可顾梁梧却是在处处“苛责”他。
顾牵白察觉到她的难过,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她的脸颊。
“怎么了?”李溪之握住他的手道。
“嘴巴都要瘪下去了,”顾牵白的手指往她的唇角处向上戳了戳,“我都还未说什么你就这副神情了,等下怕不是要为我母亲哭了?”
本来是不想笑的,被他这么一说还是没忍住笑出来了。
“顾牵白……”
他也跟着弯起眼来,长指缓缓移至她的发丝间,轻轻揉搓着。
“难过的事不要说了,我不再乱发脾气了。”李溪之小声道:“都过去了。”
顾牵白忽然笑了,肩膀轻轻颤了一下,可弯着的眼眸里溢落出一颗泪来,他静了许久,哑声道:“好,听你的。”
深夜时分,由远及近的蝉鸣声悄然环至,顾牵白半垂着眼,满目温柔地望着怀中熟睡之人。
知她熟睡,顾牵白又往前靠了靠。
临近盛暑,夜里也愈发沉闷燥热起来,李溪之一开始还是与他相拥而睡的,但是后来,许是觉得热了,不自觉地就往里靠了去。
吴山营那会儿,二人也是这样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