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见色忘友”,不外乎此。
一批无关人员识相地离开,室内最终只剩下一男一女。
宣珮重新端起那碗药,附身凑近了些,执起汤勺,哄小孩似地做出口型:“啊——”
床上,谢千砚微微别开脸,用行动表明抗拒:“我伤到的并非手。”
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宣珮对此予以纠正:“准确来说,是比伤到手还要更加严重。”
那医修说是损害到了五脏六腑,元气大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很难平复如旧。
谢千砚充耳不闻,略有散乱的鬓发披在肩头,显露出难得稚气的一面。
宣珮也不催他,慢条斯理地拨动汤勺,搅弄里头药液。
先前在回春堂里已有固本培元的丹药下肚,这贴苦药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什么时候服用都行。
她不急。
僵持半晌,谢千砚先是服下软,转过侧脸,暗叹一声自己多半是伤到了脑子才会这么玩,一边道了句“我自己来”,抬手就要将瓷碗接过。
另一人却是不甚配合,捧着那物件倏地起身。
“师兄别急。”
扭身将其放在一旁桌案上,宣珮复而坐下,不紧不慢道:“你可以先说说看,为什么会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别人攻击?”
她可不记得对方的人设有多么温良恭俭让。
谢千砚:“。”
话音落下不过一息,前者又道:“修真界有句古话,叫做——”
宣珮微微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下的这种刑具,我想,一定能撬开阁下的嘴。”
一面水镜被摆正,放在了他的面前。
随着灵识的连通,里头赫然出现了一个占据大半镜面的大头。
白胡子老头扒着水镜不放,哭天抢地,角落隐约可以看到清黎真君使劲往画面里挤的半张正脸。
比那张大脸更能夺取注意力的是声音。
嗓音之大,使得谢千砚不得不将水镜挪得更远些。
“就为师出去一趟的功夫,你怎么给自己搞成了这样?”清源真君痛心疾首,双眼瞪大在他露出的半身上扫视,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看得清清楚楚,“事情我都听珮珮说了,要不是她主动告诉,你莫非打算一直瞒着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