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禁宫之地寻常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不过萧玉明身为东宫之主,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皇宫之内都有着极大的特权。
尤其是他手中的太子令几乎相当于半道圣旨,虽无权将禁宫之人私自放出来,但若是想进入禁宫面见某人还是没有谁敢阻拦的。
所以萧玉明一路可说是畅通无阻。
守在禁宫外的禁军见到他手中的太子令,也知道这是景元王朝未来之主,只要不是违背圣上旨意的事情,他们也不愿太过较真。
太子想要进入禁宫去见见谁,他们自然也要行个方便。
就这样,萧玉明带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来到了萧玉智所在的禁宫。
当那巨大却略显破败的沉重宫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了“吱嘎嘎”的响声。
正坐在房檐下闭目养神的萧玉智老远便听见了,却依然没有睁开双眼。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纳闷的,按说这个时辰送饭的太监还不到来的时候,为何今日会这么早?
他只是懒洋洋地喊了一句“小贤子,去看看是不是送饭的人过来了,问问他为何今日来得这么早?”
萧玉智的贴身小太监叫小贤子,已经在这里陪了他三年多了。
虽说内心深处对萧玉智这个落魄的二皇子,曾经的王爷也没有什么敬重之意,但好歹人家也是皇家之人。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太监,而且如今也与这个二皇子一样落魄,相比之下人家终究还是自己的主子。
就算每日被萧玉智呼来喝去,心里各种不爽,但表面上还得表现得恭恭敬敬。
毕竟自己将来能不能翻身,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落魄皇子的身上。
只要对他言听计从照顾得好了,说不准哪天这位皇子出了禁宫便能将自己也一同带出去。
那样的话,自己也不用再受如今的这种苦了。
听到萧玉智的呼唤,小贤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对着萧玉智应了一声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这里虽说只是禁宫,可占地的面积依然不小,从他二人居住的房屋到院子的大门口也着实是有一段距离。
小贤子一边快步地向门口跑去,一边抬眼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
他发现今日进来的人居然是两个,而且手中并无托盘,其中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太监的衣服,而另一个走在前面的看上去却颇为不同。
一身黄缎的蟒袍,头戴金冠,脚上穿的是一双金缕靴,但凡是在宫中做过事的都知道什么人才会穿黄袍。
小贤子看到萧玉明心中也是一惊。
他从未见过当今圣上萧常毅,但远远地看到这一身黄袍,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圣上亲临。
人还没到跟前,他的心就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可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他发现对面这位身着黄袍之人看上去并不是很老。
宫中之人都知道如今的萧常毅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眼前之人看起来却显得年轻很多。
再细看身上所穿的并非是龙袍,而是蟒袍,这才知道前来之人是当今太子萧玉明。
小贤子连忙跑到近前双膝跪地,向萧玉明请安。
萧玉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嗯了一声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走在萧玉明身后的贴身太监恶狠狠地瞪了小贤子一眼,用尖锐的嗓音低声呵斥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让二皇子出来迎接太子殿下?太子亲临岂可失礼?”
小贤子这才反应过来,别说如今萧玉智不是王爷了,就算他还是王爷,太子亲自来看他也需出来相迎。
更何况是如今这般境地?
若是怠慢了太子,搞不好自己也会跟着他一块掉脑袋,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火急火燎地朝着院内跑去。
由于跑得太急,当他来到萧玉智面前时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之后,这才勉强压低声音对着萧玉智说道:“二皇子,太子来了,二皇子赶快出去相迎,切勿失了礼数惹太子不悦。”
萧玉智听到这个消息后,猛地睁开双眼,他曾经想过太后也许会来,甚至父皇萧常毅也有可能会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玉明会亲自跑到这禁宫来。
他绝不相信萧玉明是来看望他的,当年因太子之位相争多年,虽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和睦,但他知道其实二人之间早已势同水火。
如今萧玉明绝不可能好心前来看望自己,就算是也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萧玉智突然间放松了下来,刚刚坐直的身子又懒洋洋地靠回到椅子上。
“来就来吧!我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今他还能将我怎样?难不成真的要了我的性命?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难道还怕他不成?”
萧玉智这话说得看起来很轻松,却把一旁的小贤子急得不行。
心说你们两个是亲兄弟,你怠慢了太子也许他不能将你怎样,可若是迁怒到自己的身上,轻则是要挨顿鞭子、板子,重则可能都小命不保。
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可我还没活够啊!
“二皇子,好歹来的是太子殿下,我们若是怠慢了恐怕实在是不妥,这事情若是传到圣上那里,只怕圣上也会感到不悦。
“为了能早一天离开这里,二皇子也不该任性,我们还是出去迎一下吧!”
小贤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自己说服萧玉智出去迎接太子,接下来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再发生什么不愉快,那便与自己无关了。
可若是萧玉智连动都不动的话,搞不好便会给自己安上一个通报不明的罪名。
在皇宫之内,像他这样的小太监命如草芥,不管是谁都能随便找个借口捏死他。
所以他也只能活得战战兢兢,想尽一切办法少犯错,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过他这两句话萧玉智似乎是听进去了,尤其是提到了当今圣上,萧玉智也是心中一动。
虽然没有指望过他会说自己的什么好话,但也的确不该再让他握到什么话柄。
原本自己离开此地唯一的希望便是有朝一日,父皇能念及父子亲情将自己放出去。
若是给这个做糖不甜做醋酸的家伙再落下口实的话,恐怕自己要离开此地就更加的难了。
于是萧玉智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那略显破旧的袍子,虽然自己如今已经混到了这种地步,可是身为皇子该有的派头还是要有的。
小贤子见萧玉智站起来了,连忙将身子一躬,萧玉智看了一眼小贤子,抬步朝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