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祁嗅出了一丝端倪,赶在她醒来之前,忙将她重新放置在床榻上,替她枕上了引枕,且替她掖了掖衾被,做完了这一切,沈仲祁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营帐
他将来过的痕迹,收拾得特别干净利落,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出了营帐之时,李广好心提议道:“少将,若是柔昭帝姬知晓您昨夜彻夜守于榻前,她会很高兴的。”
李广道:“需要不需要属下去说明一下——”
沈仲祁冷峻的面容之上,容色淡到毫无起伏,他淡淡地乜斜了李广一眼。
这个眼神,颇具威压,重若千钧。
李广顿时噤了声,不敢言语。
沈仲祁眸色深沉如古潭,嗓音冷沉,道:“不必话与她知。”
李广恭谨地应承了一声,心里却是腹诽道:“沈将军,您这般闷骚是不行的啊,柔昭帝姬就等您一句陈情、一个告白,您多说一句话会少一块肉吗?”
当然,这些话绝对不可能当着沈仲祁的面说的。
沈仲祁道揉了揉眉心,道:“吩咐人烧一壶热水进去罢。”
柔昭帝姬若是醒了,必然是要沐发洗漱的,这天寒地冻的,穹顶之间还飘着无数纷飞的落雪,没有滚热的温水可怎么行。
李广领命称是,忙速速准备热水去了。
营帐之中,张晚霁渐渐醒转了过来,鎏金日色徐缓地穿过营帐,渗透于偌大的空间里,仿佛是抛洒了一握金,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烘暖。
张晚霁披衣起身之时,蓦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一些恍惚。
她昨晚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梦中有张家泽,无论她逃得多远,他一直如影随形。
张晚霁以手捂住额庭,后颈和后背俱是渗出了一片津津冷汗。
不过,在这一场梦魇的下半场,张家泽消失了,无垠的昏晦和寒冷亦是随之消失了,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彻头彻尾地将她裹拥住了。
让她莫名感受到了一份安心的力量。
这一股力量,将她从深渊托举了起来。
让她忍不住生出了一种依恋的感觉。
张晚霁想要抓住这一股力量,但这一股力量确实离她而去了。
空气之中,浸染着一阵清郁的雪松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