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金光影的映衬之下,张晚霁的眸睫剧烈地颤了一下,眸色浮泛起了一片微澜。
沈仲祁道:“今生今世,你是我沈仲祁的妻,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少年的话辞,俨如沉金冷玉,一字一句敲撞在张晚霁的心头上。
她呼吸陡地一轻,掀起眸睫,视线的落点从碎金淋漓的水面,落在少年隽永毓秀的面庞上。
她对他的心意,他觉得并不成熟,但这不影响他娶她。
其实,这句话与前几日他对她所述的内容,本质未曾变,但他这一回把话说得很中听。
一抹笑意浅浅地顶出了张晚霁的唇角,但似乎又怕被发现端倪,她复又极力克制住了,将唇畔上的那一抹弧度镇压下去,唇线崩抿成了一条细线。
这一会儿,又听沈仲祁道:“回到皇廷之后,就不要涉险来燕州了,待我从燕州归来之时,我会正式下聘。”
“殿下在皇城等我,好吗?”
听到他让她待在皇城不准再跟随,张晚霁本来是想要反驳的,但听到他说「要下聘」,张晚霁涌至喉舌之间的话辞,一下子就咽了回去,道:“你最快何时能够回来?”
沈仲祁道:“快则半个月,慢则……”
他顿了一顿,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道:“时间方面的问题,并不好把握,我会尽快回来。”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少年的大掌缓缓地渗过袖裾,与她十指相扣,力道由松渐紧,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鼻腔之间,尽是他身上的雪松冷香,凉冽,温和,沁人心脾。
张晚霁心中一切毛躁的边角,都在这个怀抱之中得到了安抚与消解。
她徐缓地垂落眼睫,道:“沈仲祁,我等你回来。”
两人依偎于江畔,官船之上与栈桥内外的兵卒,俱是不约而同地噤声,主动回避了视线。
沈仲祁手指揩了揩她雾朦朦的眸眶,道:“上船的时候,别哭好吗?”
他的嗓音喑哑到了极致,裹拥着一份不易觉察的温柔。
他愈是这般说,张晚霁的泪渍复又汹涌的流淌出来。
沈仲祁:“……”
他不得不摸出襟帕,细致地为她揩掉泪渍。
张晚霁吸了吸鼻子,道:“谁让你老是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