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霁:“……”
张晚霁忍不住嘀咕道:“这么短暂的么,我还以为有还一会儿时间。”
沈仲祁听着这一席话,显然是被逗笑了,道:“殿下要矜持一些为好。”
张晚霁闻及此话,一抹绯色疾掠至面颊,眸尾亦是蘸染了一抹如胭脂一般的殷红色,她气得鼓腮,道:“对你我才这样,我平常绝不是这般的。”
沈仲祁眸尾的弧度深了一深,大掌伸到她的脑袋上方,指尖触及她的鬓间发梢,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揉,迩后,温声说道:“知道了,殿下只对微臣才这般,微臣颇感幸甚。”
顿了一顿,又温声说道:“殿下上船罢,天候不早了。”
张晚霁也深深明晓,沈仲祁亟需驰援燕州,片刻也拖沓延宕不得,自己若是在依赖着他,只怕是会延宕军情。
哪怕是再不舍,如今也是到了该分离的时刻了。
张晚霁极力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沈仲祁道:“好,此行去燕州,务必答应我,要平安归来。”
沈仲祁点了点首,长久地看了她一眼,薄唇翕动了一番,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囿于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道出口,只是沉蓄道:“殿下亦是一样。”
两人在栈桥处话别,东山背后的落日,俨如一抔熔碎了的浮金,点点滴滴倾洒在湖面上,泛出一片粼粼波光。
张晚霁舍岸上舟,船逐渐离案而去,她伫于船首而望,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渺小,俨如一块墨点渐渐淡出了天地这一块白绢,由浓转浅,由深转淡。
她蓦觉自己的心始终还是滚烫着的,沈仲祁亲吻她的时候,所遗留下来的温度和热度,一直在她皮肤上萦绕不褪。
哪怕当事人已经离开了,她的心绪仍旧怦然如悬鼓,“噗通——噗通——”,狂乱得坠跳个不停。
就像是一只摇摇晃晃的秋千,一只手将它荡漾至高处,它在最高点与最低点来回逡巡徘徊,悬空、失重、眩晕。
张晚霁的感知,尚还停滞于一刻钟以前,比及她真正从这一种状态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远处的栈桥已然与晚天夕色烧融成了一片,少年峻长修挺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张晚霁只能看到一片空荡荡的海面。
她的心,亦是变得空荡荡的。
有些小小的感伤,更有不舍。
但在家国大事面前,她是绝对不能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