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岑看着泫然欲泣的柔昭帝姬,眼神颇为复杂,方才那个捏腕之举,张晚霁分明就是蓄意为之,害的她汤药全洒了,但如今,委屈的人也成了她。
阿岑指责也不是,说也不是,内心当中,慢慢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但她明面上不显,只是淡声道:“无碍的,奴婢重新煲一盏就是。”
说着,正欲俯蹲住身躯拾掇散落在地上的狼藉。
“这种事,怎么能够劳烦姑姑。”
张晚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主动捻起她的手,吩咐天香和烟罗入内,将这地面上的狼藉给收拾了。
随后,张晚霁低声对天香吩咐了几句,天香顿了一下,很快就应声称是,与烟罗携手离去了。
比及偌大的宫廷之中,只剩下两人之时,张晚霁面容上的笑意,逐渐地淡了下去,眉眸仍旧噙着笑,但这一抹笑意,却是始终不达眸底。
张晚霁眉眼盈盈道:“母后险些落水,这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姑姑您心里想必是明晰的罢。”
“殿下究竟在说什么?为何奴婢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姑姑听及此话,面容上的神态逐渐沉了下去,但她掩饰情绪掩饰得极好,从不曾显山露水。
她袖了袖手,与张晚霁拉开了一些距离。
张晚霁很轻地笑了一下,道:“温妃与宁国公主给母后献上夜明珠,这夜明珠其实并没有真正送至皇后手上,而是放在姑姑这儿存放着的吧?”
一抹凝色隐隐拂掠过了阿岑的眉庭,她后撤了数步,长久地看了张晚霁一眼,道:“奴婢现在算是了解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是觉得奴婢故意陷害娘娘?”
张晚霁无辜地眨了眨眼眸:“我可没有这样说哦,姑姑可是悟错了我的意思罢?”
阿岑姑姑面容一径地沉了下去,缓声说道:“殿下话里话外不都是将矛头对准了老奴?殿下有话不妨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冷风劲烈地穿堂而过,拂蹭起张晚霁的裙裾,她的裙裳很快就褶皱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她的青丝也跟着漂摆,成了一泻柔顺的瀑布。
张晚霁道:“阿岑姑姑,您究竟做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我又何必赘述。”
这番话好像是将什么都说尽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