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拗了拗手腕,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外头正落着滂沱暴雨,雨珠浇打在伞面之上,声如蚕食桑叶,石击深潭。
幕僚恭声问他是不是要回府。
张家泽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首,道:“不了,去看看三妹。”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昏晦阴翳的穹顶之上,赶巧地落下了一道巨大的响雷,雷声震彻了整一座皇城,雷声如刃,仿佛要将大内劈裂成两半。
与诸同时,张晚霁正待在坤宁宫里,方才的雷声很大,将她惊吓住了,她想起母亲还有身孕,连忙放下书卷,跑去内殿查探情况。
“母后可有要事?”
“无甚打紧,回你屋里去。”皇后的话意言简意赅。
张晚霁到底还是有一些忧心的,搴起裙裾,趋步近前,窝在榻前,主动抓起了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母后的手有些凉,我帮你暖暖。”
萧姩失笑,挣了一挣,到底是没有挣脱开,就任着张晚霁去了。
她将烛火挑得亮了一些,火光俨如一只温柔的大掌,刚好能够将两人严严实实地裹拥住。
皇后看着女郎的面容,火光犹如流动的鎏金,流淌在张晚霁的面庞之上,照得她肤白如瓷,肌肤之上的轮廓线格外温软。
皇后眸底生出了一丝恍惚之情,像是透过她,想起了久远的一些事。
“母后在想什么呢?”
张晚霁觉察出了一丝端倪,纳罕地问道。
恭颐皇后回过神,道:“我在想,你才刚及笄不久,如今要出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张晚霁道:“我嫁过去以后,天天跑回来看母后,好不……”
最后一个“好”字,尚未出口,额庭处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掸了一下。
张晚霁捂着额庭说了一声“好疼”:“母后为何又掸我?”
萧姩道:“你出嫁后,就是沈夫人了,应当是要掌持中馈的,哪有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
张晚霁嘟了嘟嘴唇:“我知道啦,刚刚是随便说说的。”
只是——
张晚霁道:“我去过将军府数次,府内没有人,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