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阖拢住了眼眸。
沈仲祁觉察到怀中人儿瘫倒了下去。
急命随行的郎中前来诊脉。
郎中拭脉一番,捋须叹气道:“沈夫人是劳累过度,连夜未曾休憩,让她好好休憩一番就好。”
言讫,便是开了方子,吩咐药童去抓了药来,嘱咐了数句,便是退了下去。
其他随行的侍卫,亦是知礼识趣地退了下去。
偌大的寝屋之中,只余下二人。
沈仲祁静静坐于榻前,垂眸注视,用手背轻轻捻抵着少女的娇靥。
许是长途跋涉,她的面颊微微浮起了一片温热的烫意。
烫意燎在他的手背处,继而一路延伸,侵骨蚀肌,很快地,他蓦觉心口处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隐微地塌陷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还是塌陷了。
金国败北,他刚枭下首领的颅首,这一会儿,就听到暗探递送来的消息。
张家泽在千里之外的邺都,弑君夺位。
帝后丧命于大内,百官被迫恭送张家泽登基。
不——
张家泽还没登基。
自古登基,都讲究黄道吉日,这一连数日都是大凶,张家泽不可能会挑这种时候登基。
他务必要争取时间。
甫思及此,沈仲祁的眸底沉下了一抹昏晦的风暴。
气压极沉,庶几是要毁天灭地。
“吩咐下属,将李广吩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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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霁是在两日后醒来的,这个时候刚抵正午牌分,睁眼时,就被窗扃外的鎏金日色烫了一下。
北方的空气比南方远要干燥一些,她恢复意识后,喉头微痒,忍不住咳嗽数声。
这一阵动静,引起了不远处的侍婢的注意。
“夫人,您醒了!”
紧接着是一阵匆忙的奔步之声。
“夫人醒了,快去唤姑爷来!”
“快!”
张晚霁的意思逐渐恢复清明,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暖榻上,指尖触碰一下,触感极为柔暖。
铺垫在身下的毡垫,不同于船舱之中那种干硬的苎麻布。
说明自己此番并不在跋涉的船里,
那是在……
心随神动,她转眸徐徐环饲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