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这日,可把上林村村民忙坏了。
上午吃席,下午又要把早就凑好的钱交给林大河。
村里好些人感慨林老太命好。
一个泼辣不讲理的老太太,架不住人家有两个好儿子啊。
大儿子开作坊,村里人都争先恐后抢着去上工,小儿子做账房得东家信任和东家做起了生意。
就连老实木讷的二儿子,农闲除了收蛋还编竹篮竹席卖钱呢!
听说还卖了不少竹席去嘉林县。
除了嫁出去的闺女闹腾了点,三个儿子都一个赛过一个。
这一回,林家老屋前围着的人比上回多了不少。
上回那些听了林大江和里正的劝说选择观望的人家,在别人拿到银子后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时间倒回去。
这一回说什么都要凑钱拿给林大河了,就算搬出族老都没用。
那些本就赚了钱的,这回更是问亲戚借了个遍,能凑多少便凑多少。
甚至下林村的不少村民也在门口守着。
门口闹闹哄哄的,惹得林贵看了好几眼,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可信,不过自家儿子再三保证,老婆子又哭爹喊娘一定要把钱给老三,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去了。
这一回,连里正二儿媳都心痒痒想去瞧瞧,被里正给盯着没去成。
林大河一直忙到夜幕降临。
碎银子、铜板收了许多,随手一把,叮叮当当作响。
带着银子走夜路不安全,这一晚林大河住在上林村。
和银子、铜板睡一屋,林大河几乎整夜没有合眼。
闭上眼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数都数不完。
......
初八一过,林大江的作坊又开始上工了。
初九这日,佟掌柜带了个好消息,县太爷给了腊肠的银子,只多不少。
林大江彻底放松了,可见佟掌柜还一筹莫展。
“佟老哥,你为何还不开心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来咱嘉林县的县官就没断过,每一回来的人赞东家都要给孝敬。本以为县令大人收了腊肠便是收了好处,没想到过了年,人家把腊肠的银子送过来了。
这就不得不重新思考,县太爷到底什么意思了。”
林大江问:“咱县太爷说不定两袖清风呢!”
“林老弟,你就别开玩笑了。一门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即便都是自己人,后面一句佟掌柜依旧刻意压低声音说的。
之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佟掌柜带走了一批年前做好的松花蛋和腊肠。
趁着天冷,作坊继续赶工,好多做些腊肠出来。
——
“公子,小的把腊肠的银子送去了,那佟掌柜看见银子一下子哭丧着脸,你说他不会是喜极而泣了吧?”
暗蓝祥云纹披肩下,持扇青年暗笑一声,“笨,在他心里,我怕是变成了贪得无厌的狗官。”
“公子,这......”
“无事,随他们去吧。对了,上回让你查的案子进展如何?”
“公子,我们的人从两湖跟到蜀中,又辗转到了临安府,本应万无一失,谁知一入临安府,鱼便四散开来,一时失了音讯。”
“罢了,连我爹都头痛的事情,料想也没这么容易,加派人手继续查!”
“是!”
——
自从上回林小满说要让顾长生适当锻炼后,顾长生每日走路的时间越来越久。
到后来他试着绕院子跑了几圈不气喘后,由走路改成跑步。
后来他把这一进步和林小满说了,林小满想了想,决定让顾长生、谢辞安两个没吃过苦的少爷提前适应县试环境。
让周全把他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三个读书人去那里看书。
美其名曰,提前适应臭号。
“小满,你确定这样不耽搁他们看书?”
林惊蛰对鸡屎鸭屎和兔子屎的味道早就习以为常,在那里看书无非就是觉得臭了点。
反倒在他心里,鸡屎鸭屎兔子屎都是宝,因为经过小妹和阿爹的一番操作,屎尿变成了宝,能让作物长得更好。
可谢辞安和顾长生哪里闻过这些味道,特别是顾长生,从来没吃过苦。
第一回去就恶心地想吐,愣是一上午都没看进一个字。
好在下午林小满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让他们去谢辞安书房看书。
看书一个时辰,围着谢辞安家的院子跑十圈,让他们劳逸结合。
可第二日上午,依旧在老地方看书,顾长生和谢辞安秉着气、捏着鼻子度过了。
第三日,第四日,顾长生、谢辞安依旧臭的快晕过去了,但至少能看进去几句话。
第七日、第八日,两个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知道林小满为他们好,怕他们运气差分到臭号,提前给他们演练呢。
到了第十三、四日,两人觉得臭味似乎也没那么臭了。
中间下了一场雪,把臭味盖住了一些。
可没过几日,雪融化了,原本觉得没那么臭的味道,又熏得人头疼。
这样的折磨反复着,渐渐的,两人已经能和林惊蛰一样,可以忽略难闻的屎臭味,心无旁骛地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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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县试报名的日子也在大家的盼望中悄悄地到了。
这一次,上林村有三个少年要参加县试。
里正家两个孙子加上谢辞安。
这可是上林村的大事!
谢辞安不在明义堂读书,便托了顾长生帮忙,和顾长生、林耀文、林耀光一起,在明义堂又凑了个学子,写好“禀保互结亲供单”,上面写了五人的姓名年岁、身面特征、三代姓名等。
要是没有顾长生,想来谢辞安连作保的禀生都找不到。
请人做保要给谢礼,禀生签字后,共单要送到县学门斗处盖印。
这一路经受手过的人,都要给谢钱。
等所有流程走完,他们才能拿走盖了印的“禀报互结亲共单”,才能参加二月的县试。
凭一张薄薄的纸,就能换取县试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