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夫人们一眼便知晓,这些瓷器价值不菲,这一场宴的花费,不会少于上千两。
即便是富贵之家,也忍不住有人觉得赵妨玉实在靡费太过。
已经有清贵之家的人瞧不过眼,连筷子都没动几下。
赵妨玉只当瞧不见,转头去听长公主说千金楼要重新建造一事。
“好好的铺面,无缘无故烧了起来,可惜到如今也没个结果。”
说起这个长公主便是一肚子气,指着那不知道在何处是罪魁祸首,骂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什么黑心眼的糟践烂货,别叫我逮住了,叫我逮住,呵呵……”
长公主话语未尽,但言辞之间已有表示,赵妨玉作为罪魁祸首本人,坐在原地面不改色的附和:“无缘无故断人财路,确实不是君子所为。”
长公主的扇子已经想不起来扇风,一下一下扣着桌面,显然是气的厉害。
“姑姑莫要着急,锦衣卫查着呢,总能查到的。”
甜甜的荔枝渴水,冰凉凉的,一下便浇灭了长公主心头的火气。
“今日诸多夫人都在,姑姑与我也正好瞧一瞧,如今接着重新建造楼宇,有什么当初不合心意的地方,一道改过来才是。”
长公主纤长的睫毛快速颤动一下,知晓赵妨玉这是在拿她做筏子,但总归这生意是跟着赵妨玉做起来。千金楼赚的是自己的,合伙开的铺子,她还能白得半成利,没道理送上门的银子不要。
长公主与赵妨玉一唱一和,底下的夫人都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哑谜。
有人竖起耳朵,聚精会神,也有人摇头品茶,嗤之以鼻,总之各花入各眼,是非只在人心。
赵妨玉坐在上首,将一切尽收眼底,丝毫不为所动,缓缓道:
“香露金贵,运输不易,本地的鲜花总是不够用的,也万不能叫当地的百姓荒废良田来与我种花。”
“花亦如人,山川河流,哪里长不得?没有与民争利的道理。”
这两句话,一下便说到了点子上,原先还觉得赵妨玉奢靡的人,听到这里,便极是赞同道:“是这个道理,万不能与百姓争利。”
赵妨玉唇角微微弯起,眼光极是清正:“是极,百姓乃是国之基石,百姓安居乐业,大梁海晏河清,我们的日子才好过。”
长公主笑嘻嘻的作势要拧赵妨玉:“怎么生了一张这样会说的嘴?改明儿我家孩子也不必寻先生了,直接拜了你吧。”
长公主说的都是玩笑话,在座谁不知道,所谓的她家孩子,是个男孩儿,如何能拜赵妨玉为师?
但家中有女儿的,不免动了心思。
“您叫我做买卖,我是怎么着都行的,教书育人,我还差得远呢。”
长公主摇摇头,下颌轻抬:“谦虚。”
两人聊了半天,也不往正事上聊,不免有些着急。
“说起来,王妃娘娘之前想要合伙做的生意,如今可有眉目了?”
赵妨玉抬眼朝说话的人望去,那人年岁比赵妨玉大不了多少,杏眼桃腮,身上的衣裳不是顶顶华丽,但一身簇新,头上左右带了两顶金帘梳,正中一个祥云荔枝金对碟,两侧是金玉瓜果的耳坠子,眼眸亮晶晶的望向她。
赵妨玉对与人对视过一眼,当即便明白了,这就是她大嫂梅循音的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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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是现成的,不过已经崔家做了这生意。”
赵妨玉语音淡淡,夫人中有人沉不住气,连忙问道:“那如今,应当是不缺人了?”
说完便低头笑了笑,似乎是不好意思般:“亏我前些日子听到消息时,还将嫁妆里的银子都数了数呢。”
众人不是傻子,只当这些都是赵妨玉安排的托儿,但赵妨玉脸上看不出丝毫伪装之色,仍旧平淡的很。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我经了手,不好叫旁人拿了我的名头去压榨佃农。”
“清河崔家与我家是世交,再者有他们在,清河当地,总不会有人阳奉阴违,为了赚银子,私下强逼佃农退粮种花。”
赵妨玉的眼神缓缓在在场之人脸上都转了一圈,语调柔缓,说的是最坏的打算,却叫人生不出被冒犯之感。
“清河崔家在当地极有名望,若非如此,妨玉也是万万不敢放心的,种花不拘地方,家中空地,山野林间,花了力气料理,便能多得些花,不花力气,去山路上直接采摘也是有的,换来银钱给百姓加一顿肉食也好。”
长公主坐在一边看着,看着赵妨玉红润润的檀口一张一合,便将合伙做生意的事,美化成了做善事,叫百姓有一笔意外之财,补贴家用。
百姓安居乐业,大梁海晏河清,这是十二个字,宛如免死金牌,谁敢说这生意不正?
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了,雅致,赚银子,得民心,于家中做官的夫君儿子,也是极大的助力。
便如崔家这般当地望族,怕是家丁丫鬟走在路上都有人夸呢!
哪里还能找到比这个更体面又实惠的买卖?
再也没有了!
赵妨玉接下来更是抛出了今日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