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提刑司外面的早点摊位,他找着他。
小主,
追命正吃着烩面,喝着酒,吃的津津有味,喝的如醉如狂。
他仿佛在做一件快乐的事,同时能把这种快乐传递给别人。
尽管他看上去沧桑,破落,饱经风霜,很难与快乐牵连到一处。
方邪真走近,落座,静睇。
追命抬眼看了看他,问:饿了吗?
方邪真轻轻点首,露出俊逸的笑。
好潇洒的一笑。
追命偏首对老板道:老板,再来碗烩面,多加点辣。
方邪真道:我不太能吃辣。
追命嗦着面条,小声道:应该吃点,能出出汗,驱一驱你身上的杀气。
方邪真拧了拧漂亮的眉毛,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追命道:以后换衣服时,顺便把鞋也换了。
“啊?”方邪真发愣,再低头一瞧,自己左边鞋面上,有一块拇指大的血印。
他喃喃自语:看来当捕快也挺难的,首先要具备一双好眼力。
追命道:做捕快最难的是,要公正无私。
方邪真沉吟道:一般公正的捕快……好像……似乎……基本都挺穷的。
追命哈哈大笑道:说对了。
方邪真道:但有你这样的捕快,穷人还能有盼头,公道仍有意义。
追命苦笑一声,转而长叹:可惜啊!如今能主持公道的捕快,已经不多了。
方邪真道:至少有四大名捕在。
追命拿起酒袋,猛灌一口酒,模样有些郁闷:说说吧,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邪真将昨夜在法门寺发生的事,前后讲了一遍。
追命听完怒拍桌子,吓得下面的老板一哆嗦,忙道:客官你别急呀,面要煮熟才能上。
方邪真对老板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追命气冲冲的说:这帮禽兽。我迟早要将“秦时明月汉时关”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方邪真双眉一剔,接话道:你不抓,我也会找上他们。
追命道:都说除恶务尽,可眼下是越除越多,越除越大。真是世风昏暗,时局混乱,恶人猖獗,好人受欺,简直是乌龟王八世道。
方邪真道:浊世无道,天下疾苦,岂是一两人能改变的?
追命闷闷不乐的时候,额上的皱纹就特别明显,像刀刻过的痕迹。
方邪真又道:对了,你的案子查的如何?
“有点麻烦。”
方邪真道:你且说说看,哪里有麻烦。
追命轻吁道:洛阳府局势错综复杂,盘根交错。目前发生的几桩案子,看上去皆有关联,但都存在奇怪之处。
“哦?”
追命解释道:郎士林的案子,乍一看回家嫌疑确实很大,像极了针对池家的报复行动。但案子里有一名受害者,似乎与池家,回家毫无关系。
方邪真道:你是指范昀?
“不错。假设我们把范昀移出本案,影不影响我们之前的推论?”
方邪真忖道:倒是不妨碍。有他没他,都像是回家在报复池家。只是有没有可能,范昀是不凑巧被卷入其中,无辜枉死?
追命道:当然有可能,但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杀手就是来杀范昀的呢?
“这个嘛……说不好!”
追命又道:如果是冲着范昀,那回百应与他又有何过节?据我所知,范昀在京城为官,与洛阳的妙手堂并无瓜葛,亦没利益上的冲突,为何要杀他?
方邪真思索道:若杀手目标是范昀,妙手堂的嫌疑就大大降低,甚至可以排除。
追命道:嗯,另外杀掉郎士林对回百应是利大于弊,还是祸大于福呢?目前来看,死者是洛阳命官,又与池家交好,矛头无疑都指向妙手堂。回百应真会惹祸上身吗?
方邪真跺足道:这么说来,一奸大师的死就也像是池家主动引火上身,急于做出回应,挑起事端。池公子不是冲动莽撞的人,至少他会有比较周密的计划。
追命道:杀一奸大师的凶手是屠晚,池日暮昨天向我保证。第一,他没有下令对妙手堂开战。第二,自己没有聘请过屠晚。
“那会是谁干的?”
追命正色道: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
方邪真问:游家?或葛家?
“也许是,但我没有实据。”
方邪真追问:那你打算怎么查下去?
追命沉思一会道:我有种预感,这两起案子是两伙人干的。
方邪真不禁动容道:你是说“洛阳四公子”之外,还有其他势力活动。
追命应声道:这是我的猜测,所以我要去一趟永宁县,重新梳理郎士林的案子,看我是否有遗漏的细节。当时,我的注意力被郎府车夫郎现所转移,着急回洛阳城查访郎府,缉拿他的行踪。
方邪真道:是不是被我在郎府击毙的那三名杀手之一。
“是,但这个郎现死了,线索就断了。我手头掌握的情况,暂时拼凑不出大概的轮廓,唯有再去一次永宁县。”
方邪真毅然道:我陪你去。
追命错愕的盯着他:你去?“兰亭”怎么办?
方邪真笑道:你说回百应,池日暮都不蠢,现在两家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况且,洪三哥和小白已调集大批精英,加强池府周围的防御。别忘了,还有个大和尚坐镇。
追命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兰亭”有个看了头痛,碰了扎手的七发禅师。
方邪真坦然道:我没有把握赢他。
追命讪讪然道:那我便更无胜算。
方邪真淡淡一笑道:那我能和你一同去了吧?
“可以……不过……”
方邪真着急问:不过什么?
追命递过一双木筷道:先吃面,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