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砚浓回过头来看卫芳衡。
“卫芳衡,你不要学他们拍马屁。”她轻轻地哼笑,“爱慕、不爱慕,憧憬、不憧憬,有什么要紧?最肤浅的喜欢,人人都可以喜欢无数个人。”
卫芳衡忍不住问:“那卫朝荣呢?”
她问完又觉得这问题没头没脑,“你喜欢过很多人吗?”
如果卫朝荣是刻骨铭心,那谁又是肤浅不计数的喜欢?
曲砚浓歪着头看过去。
卫芳衡被她看得无端紧张,“怎么了?”
曲砚浓说:“他也问过这个问题。”
好奇怪,她突然离青春年少时的那个魔修少女更近了,朦胧地触碰到情窦初开的甜和酸,可记忆里那些曾让她困惑不解的事,也忽然迎刃而解,有了头绪。
卫朝荣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很多遍,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有时是适逢其会,有时却是冷不丁的一句。
“啊,”她恍然般轻轻感叹了一声,“有一次,我和他也是在差不多的地方,我坐在栏杆上,他就站在你站的位置,问我……”
那是在牧山宗的旧址,她记得很清楚,她那时还是魔修,而卫朝荣已经回到仙域了,一仙一魔,人前是仇敌,人后却是最亲密的情人眷侣。
牧山宗的位置很偏僻,与魔域离得不算远,当时已废弃数十年了,几乎没什么人会踏足,给他们留出一片无人打搅的旷野。
“你喜欢过很多人吗?”他冷不丁地问。
她诧异地回头看他,转过头时,发梢扫过他的侧颊,“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卫朝荣沉默不语。
他不做解释,只是静默了一会儿,眉梢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没什么。”他说。
她搞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明明他们吻也吻过,拥也拥过,口头上的喜欢说过了一百次一千次,可好像都有些逢场作戏,如果要说这份情意里有多少深情不二,那她自己都要笑话自己天真得可以。
她不知道卫朝荣为什么回到仙域后仍没和她断了联系,但又不算很意外,她对旁人的迷恋习以为常,接受得理所当然,假如说卫朝荣对她着迷,她是不会惊讶的。
但是,比着迷、迷恋和喜欢更用力一点,更真情实意一点的情意,她就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