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她立在金座前,衮服冕冠,玄衣薰裳,华曜无穷,高不可攀,声音清越,如风吹空谷,回荡远山巅,“百年未见,别来无恙。”
自裁夺席起,到漫山遍野,阆风苑下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下,齐齐俯身长揖,“伏谒仙君千古。”
万众齐声,如莲花初绽,空谷传响,隐隐震荡云海。
一个人在五域四溟所能达到的极致威望,也莫过于此了,这天下悠悠万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向前数,没有任何一个化神修士拥有过她这样的声势,向后看,也绝不会再有了。
曲砚浓抬手,随意地向下压了一压,“巳正已到,比试可以开始了。”
她若不宣布,大家听裁夺官或戚长羽指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她这么随意地挥手,戚长羽在高台上主持阆风之会,忽然就叫人觉得光华黯淡了下去,仿佛站在那里的并不是手握大权的沧海阁阁主,而是随便的一个什么人。
仙君若在场,剩下的每一个人都成了陪衬,就算是沧海阁的阁主,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路人。
戚长羽感受到这无形的变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触碰了一下里面的什么东西,却又在转瞬之间松开。
他安慰自己:他的荣光本也就依附于曲砚浓的声势,她越是声望超然,他所能借到的力也就越大,她不会永远留在人前,等她回到知妄宫,他又会收获更多的余荫。
这么一想,戚长羽的心气又平了,他神色从容,侃侃地宣读,“阆风之会的最后一场比试地点在碧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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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少扬站在周天宝鉴前,分了一半心思去听戚长羽的讲解,另一半心神却停留在手上的灵识戒。
“哪里不一样?”他好奇地问。
卫朝荣形容不出来,但他心里很明白,这样气派辉煌的场景,曲砚浓从前是不会喜欢的,而那座穷尽物华天宝雕琢而成的车辇,她以前更是碰也不会碰。
因为那是檀问枢的东西,曲砚浓从骨子里排斥任何和檀问枢有关的东西。
就算时光能销磨意志,可性情呢?